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星月无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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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看该作者 30 发表于: 2006-10-30
28.Silver Spring 1s"/R  
1999年寒假转瞬即逝，春季学期很快开始。陆文博不再管理机房，转而为系里教授做助理研究员，从事书籍编纂和大型项目的调研工作，工作强度和责任远远超过管理机房。他要按时完成每周、每月进度，定期向教授汇报。 <T^:`p/]4  
>}I BPC  
社会工作是个以实践为主的职业，专业课的学习和实际工作紧密结合。春季学期开始的实习课是一门必修课，每个学生需要选择一个社会福利机构，在指导老师的帮助下进行社会实践。社会工作对语言能力要求极高，一个词，一句话，一种语气，都可能会对工作效果产生影响，许多母语是英语的美国人都很难做到恰如其分。陆文博在课堂上能应付自如，但是现实世界毕竟不是课堂，他要知难而上了。 Ho^rYz  
2a,l;o$2&  
同学卡蒂要去一个叫“Silver Spring”的社区中心实习，实习小组还剩一个名额，卡蒂介绍陆文博去面试。 n){F FM  
bMCy=5  
给他面试的老师叫玛丽·托马斯，是中心唯一的专职社会工作者，也是仅有的几个白人之一，业余时间她也在陆文博的学院任教。中心里黑人居多，多数人看到他亚洲人的面孔，觉得新鲜，上下打量。办公室里，玛丽正埋头工作，看到陆文博，热情地让他坐下。玛丽身材不高，胖胖的，戴着眼镜，显得精干和职业。她先介绍了社区服务中心的情况。中心有小学、诊所、体育馆，还提供临时性工作，发放救济食品、衣物等。 _T^+BUw  
12olVTuw  
中心的工作人员绝大多数是黑人，中心主任却是男性白人，这在白人主导的美国社会并不少见。面对繁杂的社区事务，实习的学生变成了主力。工作对象包括黑人、白人、拉美血统和亚洲血统的移民，他们属于不同的社会阶层，除经济困难，还存在吸毒、酗酒、家庭暴力等诸多社会问题。 s*3p*zf  
 MYk%p'  
这里是典型的低收入社区。社区的主要居民是黑人，还有拉美和亚洲移民。社区是多年前一位信奉社会主义的市长提议修建的，他坚信政府有义务帮助底层人民，缩小贫富差距，消除社会不公。 Nn:>c<[  
:~PzTUz  
可是我知道美国社会穷人比以前更多，贫富差距越来越大。”陆文博说道。 cD5^mxd%  
|to|kU  
“说得没错，那位老市长恐怕要伤心了。美国仍然富有，但贫富差距越拉越大。5％是有钱人，家家是百万富翁甚至亿万富翁。穷人占25％，比前些年又有增加，他们的家庭资产少于万元。中产阶级还是占主导地位，保持社会稳定。但贫富不均是社会工作者必须关注的问题，低收入人群是工作的核心之一。对你来说，了解美国社会和文化，这是最好的切入点。” I_aS C4  
gX'nFGqud  
陆文博喜欢上了这个工作环境。这是接触美国社会和文化的绝好机会，他不想放弃。 5 0KB:1(g  
OS{j5o  
“我非常愿意到这里来实习。”陆文博兴奋不已。 &pk&8_=f  
-~HyzX\cZB  
“太好了！我相信你会给中心和实习小组带来一种不同而有益的风格。不过有一件事情你应该知道。” =X24C'!Mpe  
cs\/6gSCo  
“什么事情？” FV];od&c  
F Cp\w1+  
“除了你以外，实习小组还有其他五个女生。作为唯一的男生，你能适应这样的环境吗？” wJ}9(>id*  
^{l^Z +b.  
陆文博愣了一下，事情有点出乎意料，不过他也想不出不能适应的理由。用中外通用的交友原则，对她们真诚、坦率、尊重，一定能和睦相处。他作出了肯定的回答。 dH[TnqJn  
B098/`r  
“欢迎加入我们的团队。我的丈夫也是中国人，他的父母从香港移民到美国，他从小在美国长大，有时间我介绍你们认识。” ;*AK eI2  
[W*xPXr*  
陆文博感觉到玛丽对中国的亲近感，相信她的指导更有针对性，机会千载难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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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看该作者 31 发表于: 2006-10-30
29.油炸情人节 (imaL,M-D  
1999年的情人节和春节前脚跟后脚。情人节那天，街上随处可见不顾寒冷、亲密相拥的情侣，商店、餐馆及各种娱乐场被红心、红玫瑰等红色装饰包围着，从天而降的雪花给温馨浪漫的氛围增添了一分安静与祥和。 8~6H\.0Q  
C\RJ){dk  
陆文博带晏茹到密尔沃基最好的中餐馆吃饭，让她彻底休息，让别人为她服务。他还在餐馆旁边的花店事先预定了一束红玫瑰。他知道情人节那天处处价格不菲，但还是觉得一年一次的奢侈值得。钱对他很重要，但他不愿意做钱的奴隶，更不愿意浪费给婚姻生活增添情趣的机会。 '0MH-M  
WKDa]({k%  
餐馆里爆满，清一色的情侣，柔和的烛光，香醇的红酒，烘托着浪漫的气氛。红玫瑰的鲜艳映在晏茹幸福的脸上。陆文博给晏茹点了她最爱吃的椒盐虾、清蒸鱼和蔬菜，让她奢侈地享受难得的安静。晏茹则准备了一张贺卡，一字一句透着特别的心思。卡片上画着一根晾衣绳，上面挂着几件外套和内衣，旁边的注释写道：Happy Valentine's Day to the one who knows me inside－out.（祝那个对我里里外外都了解的人情人节快乐。）翻开卡片，浓情话语让陆文博心生暖流： ,T<q"d7-#  
'G|M_ e  
BJ$\Mb##3@  
和你一起随风飘的日子是那么开心和幸福， !7fL'  
1SY`V?cu  
我们带着五彩的梦想携手走进未来， aZBS!X  
d:"#_  
岁月的考验让我们合二为一，牢不可破， 1{0 L~  
VAL]\@Q}  
愿共同走过的一年带来你我丰收的今生。 Oh]RIWL  
W_\~CntyZ  
M7x*LiKc2  
日子过得艰难，两人都庆幸能在对方身边，形影相随，用心维持这份难得的感情与婚姻。 tUXly|k  
BK/~2u  
方芸特意从波士顿赶来和王少衡庆祝情人节和春节。王少衡陪她游览密尔沃基，还不惜血本，给她买了一条贵重的金项链。晚上，王少衡亲自下厨，制作情人节大餐，都是方芸喜欢的东北菜。不幸的是，王少衡在炸里脊肉的时候，不小心被热油溅在脸上，起了几个大泡。方芸拿冰块给他敷了很久，王少衡抱着她，让方芸答应永远不再离开他。最初方芸就是被王少衡的痴情和执着打动，她有理由相信王少衡会一直这样下去。得到肯定的回答，王少衡热泪盈眶，他不能想象爱情会再次从他身边溜走。 f?[0I\V[$  
J6s@}@R1  
苏卉和男朋友景峰都是南方人，从来没体会过北方的冬天。他们去市中心的室外冰场第一次体验滑冰的乐趣。冰场上，到处是牵手相拥，成双成对的情侣，加上晶莹的雪花，透明的冰面，和雪花一样飘在空中的情歌，让人不由自主地陷入浪漫的氛围中。他们手牵手，在冰面上笨拙地滑着。尽管自己也不会滑冰，景峰还是经常张开双臂试图去拥抱摇摇摆摆滑过来的苏卉，结果不时双双倒地，开心痛快地大笑。那一刻，在他眼里，苏卉比平时更清纯、漂亮，似乎和这个美妙的冰场一样是上天赐予他的礼物，所有的烦恼都被雪花和飘荡在冰场的情歌化解了，景峰甚至闭上眼睛，伸出舌头让雪花落在舌尖，“情人节的雪花是甜的。”他常常无限回味地和苏卉说。 ZPO+ #,  
=IC cN|  
柯楠和周济民的情人节是按照儿童节庆祝的。他们带贝贝去商场的儿童乐园坐小火车，和其他小朋友玩游戏，最后还买了模型火车玩具。贝贝是他们爱情的结晶，对他们这对老夫老妻来说，作为一个家庭，没有贝贝的情人节是不完整的。贝贝是他们的纽带，让他们的感情更加牢固稳定。也许他们少了年轻情侣的热情与浪漫，可他们在生活磨炼中酿造的温情却更加醇厚与持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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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看该作者 32 发表于: 2006-10-30
30.第一个春节 P"k`h=>!4  
第二天就是来美国后的第一个春节。因为不是美国的传统节日，街上仍保留着情人节的氛围，惟有一些亚洲店里零星地摆着春节的装饰。春季学期的忙碌冲淡了春节应有的喜庆。以前在国内经常觉得春节越过越没劲，现在完全不同，陆文博比以往任何时候都盼望这个春节，这可以给他回家的感觉，归属的心情。春节是他永远不能割舍的中国情结。 Ak=|wY{  
'}pe$=  
2月15日大年三十晚上，外面夜深人静的时候，正是小白楼欢庆的时刻。苏卉和男朋友景峰，王少衡和女友方芸，还有周济民和柯楠一家，几家中国人聚在陆文博的公寓里，喧闹异常。年夜饭让大家忙得不亦乐乎，喜悦挂在脸上。饭桌上铺着红色的桌布，摆着凉菜、炖菜、炒菜和不可缺少的饺子，可惜电视里没有春节联欢晚会。在国内过节，每年都要把春节晚会臭贬一番，现在看不到，又觉得少点什么。终于，所有人围坐在饭桌旁。 7~H.\4HB  
6:$+"@ps  
陆文博举起酒杯：“我和晏茹欢迎各位的光临，这是我们在美国的第一个春节，能和这么一帮哥们儿姐们儿庆祝，是一种缘分。我先给大家拜年了。”说完他一口喝掉了杯中酒，大家一齐叫好。 PS\n0  
Ce~ a(J|"  
每个中国人签证都有段故事，大家问起晏茹的签证经历。她的签证面试说起来还真是特别，签证官先是问了些无聊的常见问题，后来了解到晏茹是在韩国留学时和陆文博认识的，便眼前一亮，居然狡猾地找来“韩国美眉”和晏茹用韩语对话。看到晏茹用流利的韩语进行对话时，签证官大失所望。他不甘心，问尽了各种刁钻问题，证明两人婚姻的真实性。他问晏茹为什么两人认识时间不长就结婚，晏茹理直气壮地说自己很爱陆文博，而且何时结婚是他们的自由，中国宪法和美国宪法都保护。签证官问为什么两人的合影这么少，晏茹堂堂正正地告诉他，因为两个人都很上进，上学和工作都很忙，相处的机会并不多，所以照片不多。签证官看不出破绽，抓耳挠腮，有几次他气急败坏要把签证材料扔出来，但晏茹都孤注一掷、据理力争，最终反而争得了宝贵的签证。她总结出来，美国人欺软怕硬，应付他们就是要硬气。出于敬佩，每个人都要和晏茹干杯，嫂子、弟妹乱叫一气。 Qi?xx')  
%<?U`o@*  
苏卉故作不悦：“我男朋友来了就不欢迎啊？” .R! /?eN  
S)L(~ N1  
王少衡明白事理，带头对景峰进行轮番轰炸。菜没怎么动，酒已经过去两轮。王少衡知道景峰在国内已经读了硕士，到这里继续上电子工程硕士，怕他国内学的都浪费了。  L4 )  
1nAAs;`'  
“没有，我在国内的学分大部分都转过来了。一年能毕业。” 23_\UTM}1  
Dc;zgLLL  
“那就早毕业早工作，早点排绿卡。你肯定没问题，这的理工科太简单，我现在学的还不如国内本科难。没怎么费劲，门门是A。” 7 8n`VmH~L  
l<"Z?z  
景峰带着崇敬和怀疑听着王少衡的经验。 ~IIlCmMl,  
%!HBPLk  
“景峰，你现在住哪儿呢？”周济民问。 4Y!_tZ>  
;G\RGU~  
“在导师家暂住。” -Nu Rf#  
*<rBV`AP  
“怎么不搬到小白楼和苏卉住啊？”周济民纳闷。 n `Ry!  
UX!)\5-  
“我们还没领证结婚呢！不方便。”苏卉脸红了。 zmdu\:_X9  
Hs>|-iDs(  
“那你们的事是不是都定了？”周济民不依不饶。 9 %MHIY5  
S#g=;hD  
苏卉和景峰对视了一下，点点头。 ){S/h<4m  
.Km6 (U  
“我说你们这些年轻人，要开放比谁都开放，要封建比谁都封建，现在是特殊年代，需要同甘苦、共患难。你们住一起，互相有个照应，还能节省租金。景峰，明天你就搬过来，我们帮你。这事就这么定了。”周济民拿出大哥的派头。 >?yxig:_  
9 U!-Zn!  
苏卉和景峰其实早有此意，只是一直碍着面子，听周济民一说，正中下怀，也就恭敬不如从命。 /~nPPC  
?VaAVxd29  
失而复得的爱情让王少衡沉溺其中。饭桌上，他忙着给方芸倒水夹菜，吃饭也要拉着手。柯楠看到两人如胶似漆，开方芸的玩笑：“方芸，你可千万不要再折磨少衡了。他是个花痴，为你瘦得人憔悴，最后连你的手都该拉不动了。” 8*[Q{:'.  
l2 [{T^  
“柯大姐，哪有那么严重！” (Ymj  
GL- r;  
方芸不说话，在一旁笑。 P{tH4V23T  
1,pg7L8H  
“你们这些年轻人，天天就是爱呀爱，非要死去活来，痛不欲生。真正生活在一起，你们可就禁不起这么折腾了。” ;VlA~tv  
Sru}0M#M  
“柯大姐，那你当初是怎么爱上周大哥的？” W2-1oS~ma  
BH+@!H3 hf  
“我们那时候，人单纯，没有太多要求，人好互相能合得来就行。” d4[mR~XXT  
^Ox|q_E w}  
周济民接过话茬：“我和柯楠是学校演出时候认识的，我唱歌，她跳舞，别看她现在是孩子妈了，当时可是让人眼前一亮的美女。那一次演出，大冬天，她穿着纱质短裙，只披了件薄外衣，冻得哆哆嗦嗦，确实美丽‘冻’人，我看机会来了，就把自己的军大衣给她披上。没想到这一披就擦出火花来了。” L kA_M'G  
QT[yw6Z  
“给我披上大衣的一刻，我就感动了。当时那么多人在场，都忙着准备演出，没有人注意得这么细致，只有他看到了。” cq-UVk"Gl  
ujH ^ML  
“后来她穿着我的军大衣回宿舍了，再后来她到我宿舍给我还大衣，一借一还，就是两次。我就这么得手了。”周济民得意地炫耀，嘴角撇到天上。 ,R8:Y*@P  
10`]&v]T  
“你还好意思说。”柯楠捶了他一下。“他最狡猾了，你们以后小心点。” >|!s7.H/J/  
.e|VW)  
“我觉得周大哥最懂得女人心，对你和孩子照顾得体贴入微。下辈子我也要做女人，嫁给周大哥。”陆文博调侃道。 J3P )oM[  
rM5{R}+;  
“我也是，我也是。”王少衡和景峰也跟着起哄。 6B .x=  
[fl x/E  
几家人又吃又喝，说说笑笑，热闹异常，尽情享受难得的团聚。王少衡和景峰几个人在划拳罚酒，嗓门大得似乎要顶破天花板。 ;wF 0s  
Q xg)Wb#  
周济民突然喊：“静静，好像有人敲门！” J~,Ny_L  
*~H\#N|x  
大家都不做声，停了几秒钟，敲门声又响了几下，陆文博赶紧过去开门，是管理员杰里。 W2 p&LP  
1w|C+m/(  
“对不起，我听到你们这里很吵，好像很多人。这个楼里不允许聚会，你们这样会打扰别人。”杰里态度和蔼，公事公办。 oBqWIXM  
6OOdVS3\J  
“不好意思，我们在庆祝中国的春节。这是一年最重要的节日，和圣诞节一样。我们尽量把声音压低些。”陆文博表示歉意。 0'Y'K6hG`  
0g&#hW};[6  
“春节。那祝你们节日快乐！”杰里很有礼貌地说。看着一桌子的酒菜，他眼睛一亮，“这些菜看上去真棒。中国人确实是美食家。” $Lx2!Zy  
Bk)*Z/1<x  
“你要不要也和我们一起庆祝？”陆文博盛情邀请。 [<H'JsJl  
|^!  
“可以吗？太好了！谢谢！”杰里迫不及待地进了房间。 GR ^d/  
AFN"#M  
大家给他挤个地方，摆上瓶啤酒。周济民等几个人喝得兴起，上来就拉着杰里干杯。杰里酒量不错，一瓶啤酒喝完一半。他也不见外，看到绿绿的苦瓜，先夹了一大块。一口苦瓜下肚，苦得他又皱眉头又伸舌头，赶紧喝了一大口酒。看到他的样子，一帮中国人捂着肚子狂笑。 wr+r J  
"S ~(|G  
“这是什么东西？怎么这么苦？”杰里问道。 f:_mrzz  
6r3.%V.&  
“是苦瓜！” LH_rc  
+#Q\;; FNP  
王少衡想多找些乐子，指着松花蛋对杰里说：“这是中餐的精华，吃到这个才算吃到真正的中餐。你一定要多吃一点。”他随手夹了一块放进杰里的盘子里。 X6`F<H`  
/6@iRswa  
杰里没见过黑糊糊的蛋，不停地问是什么。王少衡骗他是一种极其珍稀的鸟下出的蛋，只有中国才有。杰里半信半疑，用叉子把松花蛋插起来，仔细打量半天，放在嘴里轻轻咬了一点。看他滑稽的动作，大家忍着笑要看他吃下去。杰里细细地嚼了几下，一副若有所思的样子，又点了点头，最后把松花蛋咽了下去。 pZUXXX  
gLGu#6YVu  
“怎么样，怎么样，好吃吗？”大家都迫不及待。 (s?Rbd  
$~s|%>@  
杰里伸出食指，晃了两下子，貌似专家冒出一句：“这鸟蛋的味道非常有趣。我希望这只鸟长得也和它的味道一样有趣。” =k +nC)e  
e <]^7pz  
大家知道他不喜欢这种味道，但还是被逗笑了。所有人都学会了一种委婉的表达方式，如果不喜欢某样东西，就说它很有趣，以免伤别人面子。 0%f}w0]:  
XNd%3rm,  
除了苦瓜和松花蛋之外，杰里横扫桌上其他的菜。炖排骨、红烧肉、清蒸鱼、鱼香肉丝都被他重点照顾，但最爱吃的是饺子。他边吃边说这才是真正的饺子，以后他不想去中餐馆了，那儿的菜比不上这里一半好。陆文博开玩笑说以后他可以经常来解馋，杰里当真地一个劲儿说好。 7>sNjOt@M  
52H'aHO1  
谈话间，杰里说想去中国旅游，问哪个城市没有麦当劳和肯德基。陆文博很奇怪，问他为什么，杰里说有麦当劳和肯德基的地方他坚决不去，因为这是美国的垃圾食品，代表美国文化落后的一面，美国人用垃圾食品对其他国家进行侵略非常可悲。他说有一次看到一篇报道：北京的一对年轻人为了追求时髦，居然在麦当劳举行婚礼。让他大为不解和失望。大家赞赏他能用这样的眼光检讨自己的文化，但是遗憾地告诉他，麦当劳和肯德基已经占领了中国很多城市，在北京、上海等大城市更是遍布每个角落，中国的新一代就是吃洋快餐长大的。杰里激动地说，中国人应该学习法国人，抵制美国的垃圾食品，好好弘扬本国优秀的饮食文化。一个普通美国人有这样的觉悟，让那些视洋快餐为珍宝的国人汗颜。 b IZuZF>*  
L2GUrf  
大家酒足饭饱，看着杰里一人打扫“战场”。刚才他还公事公办要大家降低音量，现在成了“吃货”一个。春节的庆祝由于他的意外加入多了一分情趣。 ln~;Osb  
M}c gVMW  
一直闹到深夜，聚会要散了。杰里摸着肚子，伸着舌头，擦着油嘴，不停地说“好吃”。临走，他不好意思地问：“我可以把剩下的饺子带走吗？” 5:r*em  
A\IQM^i  
陆文博拿塑料饭盒把剩下的饺子打了包。 EJ&aT etQ  
nz%{hMNYH  
走出房门，杰里忘了保持安静的规矩，在走廊里大叫：“中国菜好吃！天下第一！”引得邻居开门观看。 zUNWcv!& "  
l]wjH5mz=i  
春节带来了好运气，八年的耐心等待有了回报，由于柯楠的突出表现，公司终于启动了申办绿卡的法律程序。批准尚需时日，但未来已露出一丝曙光。来美国以后，柯楠和周济民没有回去过，想家是必然的，柯楠每每谈到这些就要落泪，但是她不拿绿卡决不回去的决心也是坚定的。八年不回中国是一件不可想象的事，陆文博不知道自己是否愿意付出这么大的代价。追求绿卡的过程中，亲情、乡情和同祖国的联系，这些难以割舍的东西已经成为一种奢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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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1.经典的“ass（屁股）”系列 .>A`FqV$~+  
实习小组里的五个女孩背景各异。卡蒂和埃里卡有墨西哥血统，尼克和卡门是欧洲移民的后裔，希拉的祖先来自非洲。这是玛丽指导的学生中最多样化的小组，正像她说的，同她们相处不容易。她们性格各异，活泼热情，对陆文博毫不见外，经常开他玩笑。陆文博开始不知所措，几天过后慢慢适应，也放心开她们的玩笑。虽然常拿陆文博开涮，几个女孩善良、热心，对他的生活和实习给予特殊照顾。作为唯一的中国人和男性成员，陆文博充分享受由此带来的“特权”。 k_$9cVA  
O wJZ?j& )  
实习刚开始就碰到怪事。陆文博发现尼克和埃里卡是多年的烟民，更奇怪的是，每次抽烟，两人都穿上大衣，跑到室外。此时正是密尔沃基的冬天，冷风刺骨，两人哆哆嗦嗦地对抽，直到剩下烟屁股。陆文博不解，询问之后才明白室内禁止吸烟，难怪教学楼门口经常有一批一批的烟民在寒风中喷云吐雾。一方面女烟民人数惊人，另一方面美国人这守规矩劲儿真让人佩服。 miCW(mbO8  
)4@La&  
这和国内形势既有雷同又不尽相同。社会发展，男女平等，吸烟也成了平等的一项内容。国内的女烟民逐年增加，赶超欧美，男烟民依然成倍增长，低龄化让人警醒，不抽烟的男人快成稀有动物。抽烟行为也谈不上有礼貌可言。烟民们抽烟通常旁若无人，不分时间场合，不顾别人感受。有些办公室不能抽，就到走廊抽，走廊不能抽，就到厕所抽，没有人会自觉到室外抽。一根烟也渗透着文化和习俗的不同。 |4lrVYG^K  
V < ;vy&&  
没料到语言又成为交流的障碍。和五个女孩天天在一起实习，同上课迥然不同，交流过程中用词更俚语化，话题更广泛，让陆文博捉襟见肘。危急之中，“小本子”学习法再次发挥作用。他要五个女孩每天教他常用俚语，然后记在小本子上，经常拿出来复习，大胆使用新词。他调侃说希望能听懂所有的话，以免把取笑当做称赞。陆文博的决心把她们镇住了。五个女孩发誓一帮到底，她们甚至动员整个中心的人集思广益。某个人想起什么习语、俚语或成语，都跑来告诉陆文博。小本子里的词汇丰满起来。陆文博真正零距离地接近美国口语，努力掌握同普通人交流沟通的秘诀。 .PHz   
%%-hax.x0X  
其实英语有时很粗俗，几个女孩整天把“ass”（屁股）挂在嘴边，以ass为核心的词组覆盖了生活的方方面面。经过陆文博精心总结和整理，小本子上有了最经典的“ass（屁股）”系列，记录所有包括“ass”的常用语及其解释，占据了整整5页。正是貌似粗俗的“ass”为陆文博敲开了大门，帮他掌握了口语的精髓。小本子里存货猛增，又多了“傻瓜”系列、“脏话”系列等。实习过程中，适应口语化的表达方式缩短了同客户的距离，增强了信任感，活跃了气氛，收到意想不到的效果。带着冲动和热情，他梦想有机会回到新东方教课，帮助成千上万的中国学子讲出地道的美国口语，摆脱哑巴英语的尴尬。他一定要用经典的“ass”系列做敲门砖，让学生们摆脱束缚，享受英语，轻松学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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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2.初试身手 p=-:Z?EW1  
玛丽安排陆文博参与处理虐待儿童的案件。第一次接受这样的案子，对于新来乍到的实习生极具挑战性。陆文博有些紧张，但并不胆怯。到了美国以后，他经历了无数的第一次：第一次演讲，第一次开车，第一次打工，尝尽酸甜苦辣。他知道万事开头难，更明白车到山前自有路，吃苦是收获的前奏，他不怕挫折，享受拼搏，“事在人为”是他的座右铭。他更自信，更果断，更坚强。 qwz_.=5E6  
K;fRDE) {  
案情并不复杂，白人男子举报越南裔的妻子虐待两个孩子。市儿童福利机构组织调查组，调查案件实情以防案情恶化，陆文博和三个女孩参与监督工作。四人各司其职，一个指导父母正确教育子女，一个监督家庭成员之间的交流，一个做女孩的监护人，陆文博做男孩的监护人。 UCv9G/$  
XX@@tzN  
母亲是越南移民，多年前来到美国，看到陆文博是亚洲人，倍感亲切，诚恳地把自己的遭遇告诉他。她和丈夫正办理离婚手续，在孩子的问题上分歧严重，两人都想拥有孩子的监护权。她很爱自己的孩子，为了管教孩子偶尔打一下，这种教育方式在越南习以为常。她丈夫以此为由把她告发，其实是想离婚判决时占得上风，这让她尤其难过和委屈。 NjL^FqA[  
)X dpzWod  
陆文博理解母亲爱孩子心切，同情她的处境。“不打不成器”在亚洲是个普遍接受的观念，母亲打几下孩子再正常不过。美国偏偏有着完全不同的价值观，孩子绝对不能打，否则触犯法律。抛开个人感情，陆文博无奈地告诉她必须避免任何类似行为，否则既争取不到孩子的监护权，还要受到法律制裁。 }>|!Mf]W?R  
beN(7jo  
男孩叫布兰登，只有14岁，聪明可爱，在学校成绩很好，但父母关系恶化对他影响巨大，他的学习成绩下降，还经常逃学，和同学打架。父母离婚其实对孩子最不公平，眼前便是活生生的例子。陆文博需要给他精神支持，帮助他走出家庭矛盾的阴影，渡过难关。 GNIZHyT(O  
_#2AdhCu  
由于文化背景相似，布兰登自然地对陆文博产生了认同感，信任他，把很多没有告诉父母的心里话讲给他听。陆文博吃惊地发现孩子比大人想象的成熟懂事得多，他们特别敏感，关注细节，在意父母的一言一行。他庆幸布兰登把他当做倾诉的对象，展示内心世界，给了他工作的突破口。 >^!qx b-  
K/OE;;<IA  
陆文博每周都花时间和布兰登在一起，陪他做功课，带他看电影、打篮球、参观博物馆等。他利用每个机会开导布兰登，为他疏通心头的忧虑和不安。布兰登慢慢开心起来，他开始接受父母离异的事实，相信父母仍然会一样爱他。 P{{pp<tX*&  
K}(0H[P  
眼看事情向好的方向发展，却发生了意外事件。布兰登的父亲居然跑到Silver Spring大吵大闹，向指导老师玛丽投诉陆文博。他坚决反对让一个中国人参与案子，指控陆文博带坏了他儿子，要求儿童福利机构立即派人替换陆文博。陆文博没有在场，但得知此事并不意外。 F_ Cp,  
TAl#V 7PF}  
他和孩子母亲有相似的文化背景，每周还要花很多时间陪布兰登，父亲担心陆文博会把孩子导向母亲一边，让自己的计划落空。玛丽了解案子进展情况，她相信陆文博的所作所为符合职业道德和工作规范，拒绝了父亲的无理要求。有了老师的支持，陆文博更有信心，他要坚持到案件完满结束。 *;]j#0  
pjI< cQ&  
几周过去，工作成效显著，情况大有好转，离婚危机虽未散去，家庭成员之间的矛盾与冲突不再紧张。母亲用实际行动表明了对孩子的爱，也证明她有能力用合适的方式教育孩子。儿童福利机构决定中止调查，让孩子继续留在家中，无需庇护，更无需领养。 Fo0dz  
6,D)o/_  
第一次承担重任，陆文博没有让玛丽和同学失望。缺乏对体制和程序的了解没有成为障碍。 `!t+sX- n  
H%AF,  
他的敬业和热情弥补了经验的不足。更幸运的是，中国背景在一定程度上帮了他。卓有成效的工作让他体会到了从未有过的成就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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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看该作者 35 发表于: 2006-10-30
33.把警察告上法庭 ?[|T"bE5[  
密尔沃基冬季漫长，3月还是寒风凛冽，降雪丰厚。从小长在冰城，陆文博对雪有特殊的感情，可是下雪路滑，开车困难，让他头疼。 :())%Xu3  
PN$vBFjm  
罕见的暴风雪袭击了密尔沃基，雪下了整整三天三夜。街道上鲜有人迹，只能隐约看到雪堆中钻出来的汽车天线。校区附近电力中断，小白楼漆黑一片。陆文博和晏茹凭着蜡烛照明，靠冰箱里的食物度日。两人依偎在一起，享受着难得的宁静和轻松。 lM<SoC;[  
0d%p<c  
“有个大预言家曾预言1999年地球将要毁灭。难道时候已经到了？”陆文博貌似严肃地问晏茹。 tk"+PTGJT  
4IW7^Pq`P  
“不会的。”晏茹说。她停了停，又问：“如果地球真的毁灭，你有什么最后的心愿？” }E}b/ulg1  
pu"`*NL  
“和你在一起，一直抱着你。”陆文博傻傻地说。回想在美国的日子，每天都那么不易，两人是相依为命的贫贱夫妻。 3O W) %  
(zm5 4 Vm  
雪终于停了。陆文博的车停在路边，完全被雪掩埋。他和晏茹两人用铁锹和扫帚，整整花了一个小时才把车挖出来。几天大雪让他们冰箱空空，弹尽粮绝，两人去超市疯狂购物，补充供给。陆文博把车停回原位，赶去上课了。 >*5+{~k~4  
RH+'"f  
傍晚回到小白楼，车不见了。他以为记错了地方，绕着楼转了几圈，又在附近的几条街搜寻，车还是不见踪影。大冬天里他急得满脑门儿汗，头发都蒸发着热气。这是他的血汗，是他的家当，是他的生活。车被偷了，可能再也找不回来，陆文博不敢往下想。他冲进家门，拨通了911。 b.<>CG'  
ns{BU->f  
“我的车被偷了！”他朝着话筒里喊叫。 ) ag8]   
pX nY=  
“请冷静，告诉我你的车牌号。”话筒里的女人声音舒缓。 #DL( %=:  
oZY2K3J)  
“TXC－628。” 0^27grU>   
Ot]Y/;K  
电话里传来键盘的敲击声，里面又说话了：“你把车停在禁止停车的一侧，被拖走了。” 2I 2#o9(Ar  
w# t[sI"IT  
陆文博莫名其妙，他对周围几条街熟悉得很，根本没有禁止停车的标志。为了用车，陆文博忍痛付了100元的拖车费，把车开回家，车没被偷走是不幸中的万幸。他想忍了，中国人历来能屈能伸，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可是他怎么都不甘心。美国不是声称法律完善，尊重人权吗?他不应该为警察的失误“买单”，他要为自己讨回公道。他约好时间和法官当堂对峙。 \; b)qB  
6"d^4L?  
一周后，陆文博按时来到密尔沃基民事法院。经过严格的安全检查，他进了法庭。房间里人不多，陆文博坐在后排的长椅上等候，观察法官审理案子。案子很小，审理时间不长，判决迅速，很快叫到陆文博。他站在屋子中央的桌子后面，面对法官。法官翻了翻工作人员递交的案例文件，询问申诉理由。陆文博毫不怯场，理直气壮告诉法官他的车没有停错地方，警察工作失误，他要求退还100元的拖车费。法官立即传讯执勤警察。一个胖胖的女警察5分钟后出现，接受法官质询，她一再强调小白楼门前的大街在大雪过后禁止停车。陆文博坚持请求法官拿出有关规定。女警察瞥他一眼，拿出早已备好的材料，努力翻着，试图找到有关规定。一分钟过去了，她仍在翻。法官弄不清楚怎么回事，催她快点。女警察于是翻得更快，更加没了章法，不停摇头，嘴里还嘟囔着什么。法官不耐烦了，从女警察手中拿过材料。他仔细翻阅材料，并沉思良久，随即宣布陆文博申诉有理，市政府将于两周内退还拖车费。女警察脸色铁青。法官公道而明智的裁决让陆文博长舒口气，他以胜利者的姿态走出法庭，心头的一块大石头落了地。 NVTNjDF%s  
cvf@B_iN9  
他庆幸当初没有简单地“忍了”。警察的工作是维持秩序，难免出现错误。由于有法律的保证，警察的错误和漏洞还有机会在法庭上得到补救。大环境的影响和自身的经历让陆文博有了更强的平等和法律意识。在法律的保护下，他要争取作为公民应得的权利和利益。从某种程度上来说，据理力争，依法维权是自尊、自爱、负责的表现。 YRkp(}*!\  
$SP*hkU  
中国人几千年来推崇“小不忍则乱大谋”，鼓励忍耐、退让，现在看来，也许并不适用于现代社会。记得有一次世界花样滑冰锦标赛，一对加拿大选手以无可争议的表现征服了在场观众，但是裁判却将金牌奖给了表现稍逊一筹的俄罗斯选手。加拿大人没有选择忍让，而是毅然申诉，最终争取到金牌，赢得公正和尊严。类似的一幕，1988年汉城奥运会上，中国跳水选手熊倪表现无懈可击，直指金牌，美国的洛加尼斯虽出现重大失误却成为最终的胜利者。 jf_0IE  
e2SU)Tr%b  
中国人吞下苦果，放弃去挑战严重失职、严重违反职业道德及奥林匹克精神的裁判，放弃了本应属于自己的权利、荣誉和尊严。洛加尼斯在两年后出版的自传中写道，熊倪是最出色的，应当获得金牌。也许有人会佩服我们，可没有人会同情我们。我们过于忍让，太轻视自己，对付出无数辛劳的教练员和运动员太不负责。 |+^-b}0  
fCA/   
在全球化的今天，“据理力争”就是国际竞争的游戏规则，中国要想在现代化进程中占据一席之地，就必须学会转变思想，适应新规则，利用新规则。也许“小不忍则成大谋”应当成为我们遵循的现代座右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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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看该作者 36 发表于: 2006-10-30
34.台湾人－大陆人 @aG1PG{  
陆文博好容易挤出时间到体育馆打篮球。他找了块空场练习投篮，旁边有些学生在进行比赛，激烈对抗中用汉语喊着什么。休息的时候，陆文博走过去试着打招呼，知道他们从台湾来。中国人相见，分外投机，几个人用中文大聊特聊起来。 FyZa1%Tv@  
k \|[=  
谈话之间，几个高高大大的美国同学走了过来，要打比赛。陆文博和台湾同学面面相觑，犹豫不决。几个美国人中，三个白人，两个黑人，个个身材魁梧，人高马大，最矮的也比陆文博高。台湾同学身材不高，在陆文博之下，且书生气十足。 H$:Z`CQt<  
Z=ayVsJ3  
“别看他们来势汹汹，也许是纸老虎。咱们多配合，多传球，还说不定谁赢呢！我来给你们打中锋。”陆文博很有自信。 q<YteuZJ,  
MI|51&m  
听他一说，台湾同学壮了胆，摩拳擦掌准备较量一番。 _.xT :b36  
YH VJg?H3  
在美国这个篮球王国里，优势意识极强，几个美国学生根本没把中国人放在眼里。十个球一局，刚刚开场，他们就凭借身高，强攻内线，连进三球，兴奋得连喊带叫，击掌庆祝，不屑一顾的样子让人反感。硬碰硬肯定不行，中国人改变战术，利用自己的灵活、快速和团队精神，在篮下神出鬼没，让对方疲于奔命，连追五球，对方为轻敌付出代价。比分交替上升，僵持一阵后，中国团队靠集体智慧再次领先。美国人急了，个个要当救世主，拼命单打独斗，结果适得其反。他们动作粗野，陆文博胳膊上被抓出血印，头上还挨了几肘。陆文博在篮球上从来争强好胜，现在美国人对中国人，他更要全力以赴，所以顾不上疼痛，玩命奔跑、卖力拼抢。比分变成9比8，中国人只要一球即可胜利。对方投篮不中，陆文博拿到篮板球，径直冲向对方篮圈，腿上像装了助推器，高高跃起，飞身上篮，球出手了，他也被后面追赶的大块头撞出底线。几个台湾同学过来扶他。 O};U3=^0f  
T;eA<,H  
“球进了吗？”陆文博趴在地上问。 Su<Ggv"  
+TzF*Np  
“进了，我们赢了！” |P_\l,f8`  
xZ51iD $  
中国人靠头脑以弱胜强，兴奋地击掌庆祝。美国人气急败坏，要求加赛，被当场拒绝。中国人有说有笑离开球场。 +\`D1d@  
\iQD\=o  
陆文博有时间就和台湾同学一起打球，成为很好的朋友。 p0KkPE">p4  
2V}tDN7c  
打球时，他结识了一位教汉语的杨教授。杨教授从台湾来美国多年，对陆文博的球技和英语十分欣赏。和台湾同学交流中，他发现与大陆学生相比，台湾学生少，群体小，互相之间往来频繁，做事团结，抱成一团。他们搭伴住在一起，每学期有新生来会轮流去机场迎接，主动热情地安排食宿，形成固定的规矩。 q;T3bxp+  
|g5B==KI  
大陆学生几乎百分之百靠奖学金，多数有过打工经历。台湾学生基本自费留学，以工商管理和经济类专业为主，而且很少打工，显示出台湾经济发达，生活水平高，家境宽裕。台湾学生旅游经验丰富，很多人到过大陆，亲戚朋友也有在大陆经商的。问及对大陆的印象，他们都说大陆发展很快，繁荣兴旺，景色宜人，只是厕所问题让人头疼。无论住在什么地方，厕所味道难闻，卫生条件很差，上厕所的人也不注意卫生，即使是星级宾馆也很少能做到干净整洁，香气芬芳。到了县城或乡镇，公厕更少，且多数臭气熏天，令人望厕生畏，不但没有下脚的地方，而且苍蝇肆虐，让人恶心甚至呕吐，上厕所成了天下一大难事。相反，台湾的厕所像美国一样，干净整洁，带有香味。同是中国人，大陆只重“吃”，不重“拉”，卫生设施缺乏，卫生意识薄弱，上厕所不讲文明。文明古国的现代化离不开“如厕”现代化，厕所要实现文明需要一场深刻的革命。除了厕所，台湾同学觉得有些大陆同胞礼节欠佳，没有起码的礼仪和素养，在电梯里向陌生人主动打招呼，却遭到冷眼。交际礼仪同国际接轨尚需时日。 ;;zKHS  
U&fOsx?"  
不管怎样，台湾和大陆的联系更加密切。多数台湾人意识到狭小的台湾岛必须依赖大陆市场，经济才能持续发展；更多的人已经把目光投向大陆，来大陆经商和工作的人数成倍增长。 )`RF2Y-A7  
`"0#lZ`n  
大陆与台湾通婚人数逐年上升。在美国的台湾人和大陆人通婚屡见不鲜。一个台湾女生就嫁给了哈工大毕业的大陆留学生，两人甜甜蜜蜜，生活稳定，已经有了孩子。 C+r<DC3  
Y",Fs(  
台湾人和大陆人的亲近还表现在很多方面。陆文博在校园里看到卖家具的帖子，前去购买计算机桌。卖主是一对刚刚毕业的台湾夫妇，准备回台湾工作。两人见到陆文博是大陆来的，格外亲热，问长问短，当场奉送计算机桌，内心的认同感不言而喻。 z$3 3NM  
Kilq Jg1%C  
陆文博和台湾学生相处融洽，对敏感的政治话题一般回避，双方客气为主，远离冲突与不快。 Lm kv .XF  
RVFQ!0 C  
严肃的政治问题之外有笑料。一次台湾同学问陆文博要不要土豆，陆文博问是薯条还是薯片，弄得台湾同学莫名其妙，举着手里的花生回答说是一粒一粒的。陆文博才明白台湾把花生叫成土豆，而把土豆叫成洋芋，两人开怀大笑。 })V9d  
^A8'YTl  
台湾学生赴美签证容易，五年多次往返，毕业后多数选择回去。最初的情况同现在大陆的情况相似，签证如登天，但随着台湾经济的发展，越来越多的人回台工作，签证愈加简便，形成良性循环。他们经常往返于台美之间，不必像大陆学生那样担心签证问题。相信随着国内经济的腾飞，更多的留学生会选择做“海归”，赴美签证的恶性循环终将得以扭转。 Ni5~Buf  
la ~T)U7  
台湾几代人留美后回台发展，把美国的模式如民主、选举、经营理念、先进技术带回台湾，促进台湾社会的进步。台湾的工作环境也更适合归台的留学生，让他们如鱼得水，有的放矢。 U!:Q|':=h  
D6iHkDTg  
半个世纪以来，台湾和大陆通过不同途径，走不同道路，取得了举世瞩目的成绩。同为勤劳智慧的中国人，大陆人和台湾人将携手前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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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看该作者 37 发表于: 2006-10-30
35.交锋 nDnSVrvd-i  
4月20日，Colorado的Columbine High School发生了令人震惊的校园枪击案，造成15人死亡、24人受伤的惨剧，全美的学校都高度戒备。晏茹提醒陆文博上学小心，没特别的事情尽早回家，实习也要格外注意。 Cf`s:A5<J  
:E/]Bjq$;  
以校园枪击案为背景，课堂上引发了关于枪支管制的热烈讨论。陆文博喜欢这种贴近实际的教学理念和做法，并乐于积极参与，大胆发言。这里所鼓励的概念就是没有绝对正确的答案，只要有自己的观点并设法证明就是最好。课堂上经常有教授的观点受到学生质疑。相比中国学生，美国学生大胆、活跃，富有创意。他们不在乎对错，有一点想法，就抢着发表意见。中国传统观念鼓励一鸣惊人，学生风格同美国截然不同，没有绝对的把握，大家都不轻易透露想法，所以给出的答案往往全面而充分。  ?[Od.  
$m`?x5rL8  
班上有个带红色棒球帽的男生，事事都爱抢在前面，发言极其活跃，而且经常抛开主题，标新立异，滔滔不绝，老师和同学对他很宽容，耐心聆听。关于枪支管制的讨论，教授唯恐时间被他独占，客气地建议：“如果你能在表达观点的同时，给其他同学留些时间，倾听不同的见解，我将非常感谢。” O/^7TBTn<r  
75~>[JM  
几句话果然奏效，他只在开始作了简单评论，就将时间还给大家。讨论迅速升温，到了白热化程度。全班形成两派：禁枪和枪支自由。 ffK A  
x^kV;^ I  
主张禁枪的认为，政府应当立即禁止生产、销售手枪和其他半自动和全自动的进攻武器，彻底禁止私人拥有枪支，理由是枪支引发恶性暴力事件的发生，校园枪击案就是典型的例子。 5V&3m@d0aq  
<syMrXk)R(  
反对禁枪的认为，枪是用来自卫和娱乐，把枪和犯罪联系在一起荒唐可笑。宪法赋予了公民有枪的自由。邻国加拿大枪支不少，犯罪率却大大低于美国，关键在于完善法律并严格执行。 SwV{t}I  
'qS&7 W(  
陆文博则从另外一个角度加入了讨论。 3]BK*OqJ  
X cmR/+  
“我记得有位著名的社会学家曾经说枪支是美国文化的核心。他一语道破了美国枪击案的根本原因。美国的历史是一部离不开枪战的历史，从白人踏上美洲大陆的第一天开始，到后来的独立战争直至建国，都是用枪杆子打出来的。美国精神体现在枪支上，并渗透到政治和外交中，带着霸道和暴力。我注意到美国文化崇尚暴力，媒体过分地渲染暴力，对青少年产生了不良的影响。电影、电视和文学作品等往往把杀人犯、强盗和黑社会分子描绘成英雄人物，枪是他们成为英雄的工具。这是英雄主义教育的失败，如果这些问题不能解决，禁枪比登天还难。”陆文博观点独特，引起了老师和同学的兴趣，给讨论增添了色彩。他想象如果能回国教书，他希望采用同样的方法开发学生的创造性，激发他们独立思考，在让他们充分的讨论中更好地培养思考问题和解决问题的能力。 &g R+D  
DVxW2J  
期末将至，玛丽邀请大家来家里做客，庆祝春季学期的实习成果。每个人带着自己的拿手菜来分享。陆文博按照美国人习惯的口味做了炒饭，除了放火腿、鸡肉、鸡蛋、黄瓜以外，还放了很多酱油，大受欢迎。 (tV/.x*G  
g$s"x r`:  
他第一次见到了玛丽的华裔丈夫罗杰。罗杰的父母早期从香港移民，千辛万苦在美国打下一片天地，为了让儿子完全融入美国社会，从小只让他说英语，从不教他汉语。罗杰没有辜负父母的希望，当上大学教授，又娶白人为妻，想脱胎换骨成为美国人，可惜无论走到哪里，仍被视为黄皮肤的中国人。陆文博试图用汉语和他交流，结果无功而返。 5" <7  
u1F@VV{  
很多早期移民对“共产党”颇有成见。罗杰讲起他姑姑和舅舅在大陆受到迫害，至今他们都鄙视甚至痛恨共产党政权。陆文博并不意外，这样的看法在海外移民中不乏代表性，他知道这根深蒂固，很难改变。他建议玛丽和罗杰有机会到中国去，看看中国的进步，或许会有不同见解。 Jg=[!j0(  
q"OvuHBSOn  
话题一直围绕中国，5月7日美国轰炸中国驻南斯拉夫大使馆，三位记者殉职，大家问陆文博有什么看法。实习小组成员之间一向直白坦率，陆文博毫不掩饰地表达了对整个事件的强烈不满。 [psW+3{bG  
w-l:* EV8  
“中国使馆位置重要，周围一片空旷，轰炸显然目标明确。被害的中国外交官里还有我的校友。这是不折不扣的谋杀。我认为美国政府应该道歉赔款。” yTWP1  
)Xxu-/-  
几个美国同学纷纷争辩。 hjywYd]8  
DjK:)  
“美国空军得到错误情报。” lz.ta!6  
oJJ2y  
“美国不会故意这样做。” N;e d_!  
t W ;1  
“美国已经表示遗憾了。” M=hxOta  
H%`Ja('"p  
陆文博一个人对几个人。 ;^nN!KDjR  
He att?(RR  
“导弹是从几个方向分别对使馆进行攻击的。” M<oIo 036  
~G.'pyW  
“美国外交官经常到中国使馆参加活动，难道会不清楚中国使馆的位置？” ohqi4Y!j/~  
n>?o=_|uR  
“电视上只播放北京的反美游行，并暗示中国政府暗中指使，中国使馆被炸的惨烈镜头你们怎么不放。美国媒体误导民众！” X(Gp3lG  
s86Ij>VLf  
陆文博看到过大量有关轰炸的报道，很多事实是无法歪曲的。中国驻南斯拉夫大使馆三年前建成，全部是钢筋水泥结构，相当坚固。美国所说的“误炸”完全是弥天大谎。导弹从几个方向对使馆进行攻击就说明了问题。所谓的“过期地图”更是一派胡言。中国大使馆在贝尔格莱德非常有名，普通居民都知道，不可能被“误炸”。美国的大使、武官等外交官也多次到使馆参加宴会，应该对使馆的位置了如指掌。总结起来，北约的轰炸蓄谋已久，极其精确，完全称得上是赤裸裸的蓄意谋杀。 9 |v3lGK(  
\<WRk4D  
美国一贯采取的双重标准在这一事件中生动体现出来。美国国内稳定繁荣，美国人过惯了舒适、安逸的生活，对生命格外珍惜。普通美国人的生命受到威胁，会在全国产生强烈反响。 iB1"aE3  
6qQdTp{i  
参加北约轰炸的一架美国飞机坠毁，三名飞行员被俘，媒体立即跟踪采访，三个人的生命牵动整个美国。不幸的是，这种对生命的重视和关注仅仅局限于美国。在以美国为首的北约对南斯拉夫的狂轰滥炸中，无数塞族和阿族百姓无辜死亡，其中包括妇女和儿童，美国政府对此轻描淡写，以“战争中平民伤亡难以避免”为自己开脱。美国的新闻媒体，包括所谓权威的CNN，对此视而不见。可是当北京爆发大规模反美游行的时候，美国政府和媒体立即像小丑一样跳出来，用拿手的伎俩，把再正常不过的爱国之情，歪曲成民族主义和沙文主义，含沙射影地把中国政府形容成煽动民族情绪的黑手。 [+EmV>Y  
n46H7e(ej\  
双方各执一词。美国同学和政府保持一致，像“文革”时期，人人紧跟政治形势，口径一致。陆文博势单力薄，争执不下，空气凝重，刚才轻松随意的气氛荡然无存。聚会不欢而散，陆文博闷闷不乐地离开玛丽的住所。 ]ovP^]]V  
L=4%MyZ.e  
来密尔沃基后的第二个学期画上圆满的句号。陆文博顶住了学习、实习、打工的多重压力，成绩保持高水准，交流沟通驾轻就熟，待人处事成熟许多。他逐渐适应了美国的文化和生活方式，在承受巨大生理、心理和经济压力的同时，为心中的“美国梦”努力着。 Zq7Y('=`t@  
};"-6e/9  
周济民一直利用周末在教堂义务给孩子们上中文课。他始终坚信作为中国人，不管在哪里长大，都不能忘记自己的传统和根基。中文就是必修课之一。很多中国家长愿意让孩子接受中国文化的熏陶，有的美国人也把孩子送来学习汉语和中国文化。 c8!q_H~  
zi l^^wT0J  
正值春节之际，周济民组织了汇报演出，邀请家长来观看孩子们用中文表演的节目。陆文博被周济民抓壮丁，在短剧《小兔子乖乖》中扮演大灰狼。演出当天，教堂里异常热闹，到处贴着福字和春联，平日庄严肃穆的气氛被欢快轻松的节日气氛所取代，在密尔沃基工作学习的中国人欢聚一堂。 hw/ :  
]cvP !  
节目富有浓厚的中国特色，有小品、短剧、歌曲和舞蹈，周济民里里外外协调组织。孩子们的汉语并不熟练，可是一招一式，有板有眼，台下笑声、掌声不断。陆文博和几个孩子配合得相当默契，活灵活现地扮演了凶残的大灰狼和机灵的小兔子。  }t}y  
 nen(  
演出取得圆满成功，家长们纷纷向周济民道谢，感谢他一直教授孩子汉语和中国文化，替他们分担教育孩子的压力。 EYNi`  
$'FPsoH  
教育孩子一直是困扰中国移民的难题。在美国长大的孩子，受大环境的影响，习惯并喜欢说英语，更适应美国自由宽松的文化，对于学习中文和中国文化，如果没有家长的正确引导，很难产生兴趣和动力。不幸的是，很多中国留学生来到美国，在努力融入美国社会这个“大熔炉”的过程中，产生了极端的态度与行为。很多人以自己是中国人为耻，想把本人和孩子都变成美国人，他们不给孩子起中文名字，不让孩子说中文，平时也不和其他中国人交往，想方设法和中国同胞“划清界限”。还有很多人虽不极端，但抱着无所谓的态度，并不介意子女是否变成“小鬼子”，鼓励他们尽量美国化。与之形成鲜明的对照的是，一对领养了中国孤儿的美国夫妇却能克服一切困难送孩子到中国教会学习汉语，保持中国文化传统，让众多中国父母自惭形秽。 ?-w<H!Y7  
4lMf'V7*l  
事实上，受种族、传统文化、生活习惯、意识形态、思维方式等等因素的制约，真正的融合恐怕只能是“一场难圆的梦”。中国留学生多数成绩优异，业务出色，能得到很好的工作，优厚的工资福利，但在多数美国人眼里，他们也只能是黑眼珠、黄皮肤的二等公民，有色人种，即使是从小在美国长大，在美国落地生根的中国人也不例外。 K TJm[44  
U^iNOMs?  
一个在美国长大的孩子不承认自己是中国人，认为自己是地地道道的美国人。后来中国爸爸把儿子领到街上，问过路的人他是哪里人，没有人把他当成美国人，多数人说他是中国人，还有的说他是日本人，韩国人。儿子哑口无言，只能承认自己的错误。 K*^3FO}JG  
CN4Q++{  
在融入美国社会的过程中，东西方文明的碰撞成为一种必然现象。作为第一代移民，中国留学生既有着中国传统的个性与思想，又混杂着后天接受的西方文化的痕迹。同样的碰撞自然而然会反映在他们的后代身上，因此常常发生跷跷板现象，“不是西风压倒东风，就是东风压倒西风”。可惜的是，西风经常压倒东风，东方人引以自豪的传统观念随着大脑西化而淡化。很多人变成外黄内白的香蕉，成为中西文化的双重弃儿。一个没有文化身份的人是不健全的。对于中国人来说，保持中国传统，坚持中国的文化身份是根本，在此基础上，吸取美国文化中的优秀之处，才是最好的“融合”模式。教育孩子，同样需要如此，在孩子汲取异国文化中优良养分的同时，还要让他们继续接受中国文化的洗礼和熏陶，帮助他们逐渐形成一套成熟的文化价值观，进而在这个中西文化不断冲撞的时代，保持人格和思想的健康。 JgQ,,p_V?  
4X tIMa28  
中国教会和社团在这方面发挥了积极的作用，他们创造出一种中国文化和语言的氛围，让中国移民的孩子能够在融入美国社会的同时，得到中国传统的熏陶与影响，找到自己的根基所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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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6.一切为了绿卡 f@Oi$9CZn  
柯楠和周济民总是劝陆文博和晏茹趁年轻干脆改学计算机，别再苦苦挣扎学什么社会工作和法律。学计算机周期短，回报高，一年多拿到学位，很快就能找到不错的工作，绿卡也容易拿，中国人里已经有相当多的成功案例。很多中国留学生都赞同这样的想法，绿卡是美国梦的核心，为了绿卡可以付出一切代价，到了美国不拿绿卡就不能回去。在中国人的圈子里，这成了一种风气和行为准则，没有绿卡的留学是失败的。很多立志回国的留学生来到美国一段时间后，也在大环境的影响下，放弃了初衷而随波逐流。 66ULR&D8  
PM ]|S`  
陆文博不可避免地受到影响。他承认绿卡是好东西，有极大的吸引力，留下来也是不错的选择，可社会工作的前景不可预料。眼下学计算机前途明朗，很多从未接触过计算机的中国人，上了计算机专业，没毕业就找到工作。撇开兴趣和长远发展不谈，计算机是个短平快的捷径。陆文博相信如果玩儿命，他也能学出来，出路会好得多。可这是个大赌注，他对计算机没有兴趣，更无特长可言，仅仅为了留下，显得急功近利，而非长远规划。今后在事业上真的止步不前，缺乏后劲，绿卡也帮不了他。再看大环境，美国经济现在一片繁荣，急需IT人才，两三年后的就业形势谁也说不准。计算机专业毕业找不到工作将得不偿失。 G)~/$EF,_  
a`/\0~  
对于晏茹，学计算机是更大的牺牲。她在国内已经是律师，拿到美国学位回国，将极大地提升她的事业。如果学个不相干的专业，成为技术人员，走技术路线，是拿鸡蛋碰石头，多年所学将白白浪费。学不学计算机，要不要绿卡，今后的事业如何规划，陆文博的思路被完全搅乱了。 >Pa&f20Hp  
IZ?+c@t  
抛开烦恼，利用春夏之交的十几天，陆文博带晏茹出行。在密尔沃基的日子忙忙碌碌，每学期四五门的课程，加上每周16个小时的实习和20个小时的助教工作，他身心疲惫。晏茹来了就拼命打工赚钱，还复习托福考试。两人精力透支，忙起来话都说不上一句，婚姻生活的甜蜜被过早冲淡了，淡得像纯净水。他们期待通过旅行帮着放松紧绷的神经和肌肉，充电加油。而且因为两人登记结婚极为仓促，省了仪式，省了婚纱照，也省了蜜月，旅行算是对仓促完婚的补偿。 j{QzD^t  
miWog8j  
两人租来新车，直奔太阳升起的方向开过去。天空出奇地蓝，阳光无比地透明，州际高速公路路宽车少，周围大片的草地和庄稼，一望无际，偶尔闪现的民居和牛羊，透着说不出的安逸和悠闲。陆文博打开所有的车窗，让风任意抚摸他们。他右手放在方向盘上，左手伸到窗外，体会兜风的刺激。晏茹把脚抵贴在挡风玻璃上，惬意自在。音乐震耳欲聋，两人随着节奏摇摆身体。这里确实容易让人感到自由，没有国内熙熙攘攘、拥挤不堪的窒息感，到处空间广阔，豁然开朗。草坪树木鲜花随处可见，空气清新透亮，连人的心脾都得到了清洗。开着车，通过四通八达的公路网可以到达任何地方，所有这些都是普通人能轻易享受到的惬意。 {v CB$@/o  
;1x(~pD*o  
第一站是布法罗，著名的尼亚加拉大瀑布就处在该市与加拿大多伦多交界的地方。陆文博的大学同学于飞在这里学习法律。开了十几个小时，陆文博已经半梦半醒，险些走错路线，幸亏及时回头，到达于飞住所的时候已是半夜。于飞安排他们早早地睡下了。 =+>cTV  
.8[*`%K>  
第二天，于飞带他们参观瀑布，游览校园。作为晏茹的同行，他还特意介绍了法学院。晏茹问于飞对学法律和计算机有何高见。于飞说话直白，反对改学计算机，说那只是蝇头小利。他鼓励晏茹继续深造法律，更深挖掘自己的兴趣和潜力，相信在中国进入WTO以后，出路将一片光明。 tZ|0wPp  
)wT @`p"4  
和于飞做室友的中国夫妇有完全不同的观点。妻子经济学硕士已经毕业，在保险公司里做分析师。丈夫也是经济学出身，半路改学计算机，毕业在即，工作已经找好，绿卡也有了着落。夫妇俩力劝晏茹改学计算机，脑筋不能太死，眼光要实际。牺牲所学并不可惜，能找到工作，买房买车，拿到绿卡，在美国过上中产阶级的生活才是真理；不能生存，一切理想都是空谈。陆文博和晏茹像不倒翁一样倒来倒去，拿不定主意，带着满脑子问号上路了。 _,r2g8qm  
d2'1 6.lV  
到了纽约，他们才看到了和密尔沃基完全不同、在电影电视中经常看到的美国。摩天大楼随处可见，各类商店不计其数，拥挤的人群，狭小的空间，繁华与落后并存，有点像回到北京。大都市的司机反而缺少大气和礼节，胡乱鸣笛，大喊大叫，非法超车。到达目的地时，陆文博庆幸车子完好无损。 nh"8on]M~  
Klr+\R@(n  
两人安顿在晏茹的大学同学家，马不停蹄去看曼哈顿唯一的绿地——中央公园。从住地到中央公园需乘地铁，地铁站给陆文博的第一印象是令人反感与伤感。车站里人流涌动，肮脏陈旧，和纽约现代时尚的城市气息毫不相符。随处可见弹吉他、拉小提琴的卖艺者。其中两个特别的卖艺者吸引了陆文博和晏茹的眼球。她们百分百是中国人，好像母女两个。母亲弹着琵琶，女儿演奏扬琴附和，空气中回荡着《十五的月亮》，音调比以往任何时候都凄惨。她们面前有个盒子，里面是零星的硬币和几块纸币。乘客们见怪不怪，三五成群，说说笑笑，丝毫没有注意她们的存在，场面冷得让人心寒。唯有陆文博和晏茹站在一旁，注视许久，倾听熟悉的乡音，体会浓浓的乡情。 r xlKoa  
GnTCq_\  
“这么优秀的民族音乐，美国人怎么懂得欣赏。”陆文博心痛。“她们怎么生存？下一顿饭有着落了吗？这是她们的美国梦吗？”他想不出答案。地铁来了。“给她们点零钱吧。”晏茹拉拉陆文博的衣角，怜惜地望着母女俩。他顾不上多想，掏出5块钱放进盒子。母女点头感谢，埋头演奏，目光茫然。 Owd{;  
_#;UXAi  
中央公园占地很大，人气旺盛，感觉整个曼哈顿的人都聚在这里休闲娱乐，放松自我。陆文博无法放松，刚才令人难受的一幕之后，另一幕更让人心酸。人工湖边参天大树下，坐着一位拉二胡的中国老者。他脸黑黑的，头发大半花白，皱纹爬满眼角，拉着二胡的双手布满沧桑。二胡本来就是伤感的乐器，《二泉映月》的旋律更增添几分哀愁。陆文博不忍多看，扔下5元钱，拉着晏茹离开。两人心情十分复杂，对于老者的人生境遇和选择，他们不知如何看待，同情？怜悯？嫌弃？ M/<>'%sj  
Zw@=WW[Q`p  
震惊继续着。在出发去自由女神岛的码头上，一队中国人排成两列，相对而立，每人面前摆着漂亮的书法作品，上写用蝴蝶图案装饰的人名，色彩斑斓，龙飞凤舞，煞是好看。“2元一个。2元一个。”他们用带着浓重中国口音的英语招揽生意。游客纷纷驻足观看，欣赏之余，大多笑笑走开了。陆文博听说过中国流浪画家在纽约街头被枪杀的故事，担心这些人因同样的温饱和安全问题而困扰。 H5MO3DJ  
2iX57-6Ub  
有几个人用中文向陆文博和晏茹招揽生意：“从国内来的吧？同胞优惠，1元一个。” 6l Suzu  
Rda~Drz  
陆文博摇摇头，笑着说了声：“不用了，谢谢。”然后走过去。 y}5:CZ  
ULT,>S6r  
“抠门。” t[=-4;  
^&[Z@*A8#  
“国内来的就是穷。” dMw7UJ  
Ec2?'*s   
“小气鬼。” :X+!W_xR  
 (zIWJJw  
身后一片鄙夷之声。 1s\   
qnO>F^itF  
同胞的反应让陆文博痛心也寒心。望着远处的自由女神，陆文博考虑着自由的含义。自由是所谓美国梦的核心，它带有不同的定义，也涉及不同的追求方式。形形色色的中国人为了追求自由付出的代价，恐怕只有他们自己最清楚。 r2b_$  
o57r ,`N  
晏茹学法律得到更多的支持。她的好朋友在纽约大学法学院毕业后，已经找到工作，从事与中国有关的业务，她丈夫也在美国顶尖的律师楼工作。两人坚决反对晏茹改学计算机，他们愿意帮助晏茹申请纽约大学，还会帮她找工作。法律在纽约这个国际大都市还是大有作为的。陆文博的大学同学，在哥伦比亚大学法学院就读的韩旭也持同样观点。律师们很有见地，提出的理由让人信服。法学院的生活固然艰难，法律的前景却仍是一片光明，他们周围已经有成功经验。陆文博和晏茹心里有了底。他们不再动摇，晏茹一定要上法学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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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7.打工岁月 ?GT,Y5  
为了法学院的学费，晏茹打工更加拼命。餐馆的一位韩国客人在和晏茹闲聊时知道她会讲韩语，喜出望外。他的首饰店正缺人手，他坚持要晏茹帮忙。一小时15美元，工作也不像端盘子那么辛苦，晏茹确实动心，只是店铺设在黑人区，安全不好保障。 GS)4,.  
n[E/O}3& /  
“安全不是问题，黑人区没有想象的混乱。”陆文博实习的Silver Spring就在黑人区里，几个月的工作消除了他的恐惧感。“我只是担心你太辛苦。” bI?uV;m>  
|~]@hs~  
晏茹曾经告诉陆文博，不管美国生活压力多大，她都不怕。好事多磨，任何值得拥有的东西一定要有巨大的付出，她愿意和陆文博一起构建他们的未来。她这样相信，也是这样做的。 jA' 7@/F/  
Od]B;&F  
“如果你怕我辛苦，就没有什么好担心的了。” ]@P!Q&V #  
:P/0"  
为了和陆文博在一起，晏茹愿意跟着他吃苦，毫无怨言。 UD0#Tpd7  
Oaj$Z- f  
“那我去接送你。”陆文博清楚，对妻子最好的回报就是关心她，照顾她，让她幸福。 ^l8&y;-T  
bc3 T8(  
首饰店坐落在黑人区中心的“密尔沃基百货商店”里，里面的店铺是清一色的韩国店。商店周围破破烂烂，光临的顾客多是黑人，第一次上班，虽然有陆文博接送，晏茹心里还是不踏实。 bmP2nD6  
Ge_Gx*R  
商店生意红火，顾客正常购物，韩国老板采取防护措施，几次过后，晏茹放松许多，陆文博也放心了。晏茹总说：“这些韩国人真厉害，敢在黑人区开店，赚黑哥们儿的钱。他们家家有枪，团结互助，保护自己。一般人肯定做不到。” [sc4ULS &  
{kOTQG?y  
在美国的韩国人是个特殊群体，不仅在密尔沃基，其他很多城市都有韩国人专门在黑人区开店。洛杉矶的很多小店为韩国人所开，直到黑人区。1992年，洛杉矶黑人骚乱，韩国人成为打劫对象。韩国人持枪携手自卫，保护自己的财产和家人，让骚乱分子占不到一点便宜。相反，唐人街上的黑帮却忙着借机残害中国同胞。韩国人能在美国社会争到一席之地全靠坚韧不屈的精神，那股劲不佩服不行。 9er0Ww.d  
&P:2`\'  
在餐馆打工收入不错，也只是权宜之计，晏茹要继续学业，托福成为当务之急。签证之前，晏茹考过一次，但复习时间短，又受签证的干扰，离重点法学院要求的600分差几分。现在她每天打工辛苦，耗费精力和时间，复习效果甚微。陆文博希望她专心复习，但晏茹不愿意放弃打工，一来需要打工的收入，二来端盘子的位置难求，如果放弃会有很多陪读的太太来争，失而很难复得。陆文博忙得焦头烂额，思来想去，只有一个办法。 x\K9|_!  
5fDp"-  
陆文博决定替晏茹去餐馆打工，承担她大部分的任务，让她能更充分、更专心在家复习。晏茹起初不同意，她知道光是学业和工作已经让陆文博捉襟见肘，他不可能分心。陆文博拿出“大男子主义”独断专行的派头，不管晏茹同意与否，决定不可改变。他宣布两人进入紧急状态，为了应付非常时期，必须作出特殊牺牲，以换取期待的结果。晏茹拗不过，只好答应他，每天在家玩命复习，同时保证他一顿三餐营养健康。 '_fj:dy  
han S8  
第一天，陆文博就尝到了打工的不易，端盘子真是体力活。第一关就是拎冰块。他要从厨房的制冰机里取出冰块，装进大桶，拎到大堂放在指定的容器里。餐馆里一般不上茶水上冰水，冰的消耗巨大，一天要拎几次，光是几十磅的冰块就让他筋疲力尽。其次是上菜。上菜一般要一次上齐，陆文博要把几个菜放在巨大的托盘上，举出厨房，端到顾客桌旁。托盘平衡很难把握，他第一次举托盘就险些打翻，被老板骂了几句。第三是清洁工作。餐馆关门以后，要把地毯清理干净，换上干净的桌布，摆上餐具。餐馆有相当的规模，光是清理大堂就要20分钟，陆文博弯着腰，推着吸尘器，几分钟就腰酸背痛。打工大部分时间要站着，回到家里腿沉得要命，懒得挪动一步，他一下倒在床上，说不出话来。他不停地想，晏茹一个柔弱的女孩子，也是家里的宝贝，跟他到美国，没有享过一天福，却每天都要经历他今天经历的一切，真是苦了她。作为丈夫不能养活妻子，还要她去吃这样的苦，陆文博心里一阵阵刺痛。晏茹坐在床边，默默地给他捶背捏腿，帮他放松。她从没有因为打工抱怨过，不吃这个苦，就没有未来的甜。现在看到陆文博在学习和工作之余，还要挤出时间替她打工，她不忍心，边给他按摩，她的眼泪就止不住往下掉。陆文博抱住了妻子，久久地，两人沉默无语。他们不想诉苦和抱怨，担心给对方更大的压力。他们都坚信，只要坚持住，生活会走出低谷，充满阳光。 hd%O\D?  
aGs\zCAP  
除了替晏茹打工分担压力，陆文博还挤时间帮她补习英语。晏茹明白他的苦心，也格外拼命，不希望重复上次只差几分的遗憾。短短几周，她进步神速，模拟考试频频超过600分，希望大增。 (dnaT-M3  
7*>(C*q=  
可命运就是爱捉弄人。第二次考试又差几分。过高的期望让他们极度失落。经济压力随之而来，100元的考试费，让生活捉襟见肘。接下来的几个星期，晏茹又考了两次，每次都哭着出来。她不想再考也不想上学了，她要继续打工赚钱供陆文博完成学业。陆文博坚决不答应。放弃学业是目光短浅的做法，继续深造是唯一正确的选择，任何事情不能动摇这个目标。陆文博更加卖力地帮她复习，晏茹知道他的苦心，不敢轻言放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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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8.玩什么别玩命 a0)]W%F  
小白楼的平静被周济民的意外受伤打破了。他遭歹徒持枪打劫，未伤要害，大难不死，可柯楠却吓得半死。来到医院，一看到周济民，柯楠就趴在周济民身上大哭。 ZxoAf;U~  
AYHefAF<w  
“你怎么那么傻呀！赤手空拳和枪斗！命要紧啊。” J`'wprSBb  
h=o%\F4  
周济民抚摸着柯楠的头，安慰她：“我这不是没事嘛！下次一定不逞能了。再说，大难不死，必有后福！” ;y]BXW&l&  
=2OLyZDI  
“你要是有个三长两短，我和贝贝怎么办？肚里的孩子怎么办？”柯楠哭声不断。 )u>/:  
L g2z `uv  
听到肚里的孩子，大家忙问怎么回事。 $*qQ/hi  
<!a%GI  
“柯楠又有了。”周济民说。 _%@ri]u{ov  
|y DaFv  
“那是好消息啊！” E HH+)mlo  
E5Zxp3N  
“她不想要！你们劝劝她吧！” P;V5f8r?  
r}M2t$nv  
“现在这个情况怎么要！”柯楠有说不出的委屈。 9?I?;l{  
k`=&m"&#  
“你都快四十的人了，再生一个就算是完成任务，怎么能不要呢？”晏茹劝她。 bZCNW$C3l  
ZRn!z`.0  
“多少中国人做梦都想要两个孩子，你给贝贝生个弟弟或妹妹，就圆满了。”苏卉也劝。 PL*1-t?#  
i:n1Di1~E  
“我找到工作不容易，现在还在排绿卡，如果因为生孩子砸了饭碗怎么办，美国可没中国那么宽松，给你时间生孩子，他们可是说开就开。现在周济民这样，还要指望我一个人，太难了！”柯楠更加伤心。 'q7&MM'oS^  
5-! Zm]  
“有什么困难我们帮你顶着。先让周大哥好好休养，早点恢复身体，好好照顾你和孩子，给你解决后顾之忧。” <o: O<p@6  
[W Ud9fUL  
“生贝贝前我们也特矛盾，那时候漂泊不定，事事没有着落，心里没底。贝贝刚生下来，我们两个大哭一场。为了在美国扎根，36岁才生个孩子，那种辛酸没法形容。”柯楠想起伤心往事。 Q7(I'  
HSlAm&Y\  
“别哭了，再哭孩子生出来肯定是苦瓜脸！”周济民想办法逗柯楠开心。 cIQ e^C  
3Bbd2[<W  
“济民为我和孩子牺牲了太多，我总觉得对不起他。” 4;)aGN{e  
Psw<9[  
“老夫老妻还说这些干什么？你们现在要想办法渡过难关。” NxrfRhaU3  
3Q2z+`x'  
“结婚时候不是说过嘛，不管发生什么，咱们都要在一起。只要为了你和孩子，我做什么都行。”周济民给柯楠擦眼泪。 TQ69O +  
i/j eb*d0  
周济民千方百计算是让柯楠平静下来。 Jk_ }y  
.2x`Fj;o1  
柯楠突然想起什么，追问周济民事情到底是怎么发生的。“警察说当时你正在菜市场卖菜，怎么回事？” v@Bk)Z  
+P|Z1a -jB  
周济民知道隐瞒不住，只好道出原委。 7CSd}@71\  
( P\oLr9  
自从上次参加药品试验后，他仍然不甘心依靠柯楠，让她一个人支撑家里。除了心甘情愿地照顾贝贝，操持家务，他希望有些收入，减轻柯楠的负担，改善经济条件，重拾男人的尊严。 &w{: qBa  
=q<t,UP8  
后来听到计算机班上的中国同学聊起种菜。有人吹嘘租地种菜有利可图，自给自足之外，他们把菜拿到菜市场去卖，因为是没有施过化肥的绿色食品，菜新鲜健康，价钱也卖得好，附近的中国人和美国人都来光顾，居然有了名气，学费也挣出来了。 ^ Q  
#sb@)Q  
周济民听得动心，问去哪里租地。 6I-Qq?L[H  
x.ucsb  
“就在我们住的公寓附近。和管理员一商量，10美元租了一年。” w'&QNm>  
Q+zy\T  
“10美元。那简直是不要钱！”周济民大为吃惊。 VskdC?yIp  
~!#2s'  
“我在Iowa的同学，连租金都没有，在公寓附近随便种。他们开辟了一片中国园，规模大得很。” <]'1YDA  
u69fYoB'  
“不用任何高级设备，只要弄点种子和工具，就可以用勤劳的双手丰衣足食了。中国人爱吃的韭菜、丝瓜、苦瓜都能种。” Wq"^{  
,A;wLI  
周济民看到了摇钱树，当时就下定决心，计算机课还要上，利用业余时间种菜，两不耽误。 VL8yL`~zc.  
*x@.$=NF"  
他清楚，如果柯楠知道肯定坚决反对，所以干脆先斩后奏，搞起地下工作。他在附近租了块地，买了种子和工具，大张旗鼓种起菜来。密尔沃基天气好，土地肥，适合作物生长，周济民做事认真，种菜卖力，居然小获丰收。他把新鲜蔬菜拿回家里，说是从超市买的，大家一个劲夸好吃。拿到菜市场去卖，同样受到欢迎，回报丰厚，给周济民不少信心。 @  Br?  
R@lA5w  
钱赚得多了，就被人盯上了。出事那天，他卖到市场关门，天刚擦黑，别的摊主几乎走光，才准备收摊。看着口袋里鼓鼓的美元，周济民喜不自禁。没想到半路杀出个程咬金，一个人高马大的白人男子不知从哪里蹿出来，比比划划，凶神恶煞般对他喊叫。周济民没听懂他叫什么，但看到从袖口伸出来的黑洞洞的枪口便立即明白是打劫。他以前练过些拳脚，眼看歹徒气焰嚣张，不肯束手就擒，摆个架势，冲着歹徒叫：“No money?”（没钱！）两人僵持半天，歹徒自恃有枪，上前硬抢。周济民急了，用菜篮子当武器，同歹徒扭打起来。歹徒脑袋上中了几下，气急败坏，枪响了，周济民大腿中枪，血流如注，倒在地上。歹徒慌了神，撒腿就逃。枪声引来过路人，他们喊来警察，叫了救护车，把周济民送到附近医院，幸亏及时，没有生命危险。 Dz<vIMLF{  
Q)93 +1]  
“不是跟你说过不要再瞎折腾赚钱吗？你好好念计算机，我能养得起你们。”柯楠苦口婆心。 W3]?>sLE*  
N(Xg#m   
“我这不是都为了你和孩子嘛！我在家里呆着也是呆着，种菜咱能自己吃，除了省钱，还能赚钱。” kA{eT  
E=RX^ 3+}  
“赚钱也不能玩命啊！这次多危险。你要再种下去，还不知道会有什么事情。你答应我不要再种了！”柯楠扭着周济民的胳膊不撒手，直到他感到疼痛。 KCi0v  
gmdA1$c  
“哎哟，好，听你的。我不让你担心了。等我好了，专心操持家务，彻底解决你的后顾之忧。”周济民连哄带骗，让危机暂时平息，心里还在盘算以后是否会有别的机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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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9.不祥之约 ]udH`{]  
王少衡和方芸爱情死灰复燃，两人节假日往返于密尔沃基和波士顿之间，平日借着电话和E－mail传情，干柴烈火，越烧越旺。虽然说最近一个月联系渐渐稀少，甜言蜜语更显珍贵，王少衡并未在意，只当成是两人学业太忙，牛郎织女，无暇顾及儿女情长。王少衡无数次告诉陆文博，他相信方芸再也不会离开他，他们将幸福地生活在一起。每次看着王少衡执着真诚的眼神，陆文博只是感动，不愿意去搅乱他的美梦。他会给他们最衷心的祝福，尽管他曾经想提醒王少衡，方芸可能是因为一时孤独才又想到他。上次他们分手，方芸能够为了绿卡毅然决然放弃王少衡让人震惊，那她以后有可能为了同样的原因再次离开他。陆文博希望悲剧不再发生。 y/OPN<=*  
OJXK]dZ  
为了这个美梦，王少衡放弃了千载难逢的实习机会，准备整个暑假去波士顿陪方芸。小白楼的中国人能够理解他为爱情作出的努力，但不禁深深替他惋惜，因为能在通用电器（GE）这个世界上数一数二的公司实习或工作是许多人的梦想。GE人才济济，发展前景极佳，是培养CEO等企业管理者的摇篮，通常一个暑假的实习机会有几十人甚至上百人竞争。王少衡能够脱颖而出，实属不易。此外，实习还可能意味着工作。能够在GE实习的人如果不出意外，在实习结束或毕业后一般都会得到job offer（工作机会），那就是开启未来大门的金钥匙，GE的经验在全球任何地方都会得到特殊礼遇。但是王少衡义无反顾地在事业和爱情之间选择了后者。 ySNXjH Q=  
cp L'  
告诉方芸这个决定的时候，她没有王少衡想象的那么高兴。方芸说暑假也要实习，恐怕没时间陪他，而且劝王少衡不要放弃GE的实习机会。然而王少衡决心已定，让方芸无法拒绝。 ]Aa.=  
'I5~<"E  
出乎王少衡的意料，波士顿之行处处走样，同过去几个月的悱恻缠绵大相径庭，让他迷惑。到达波士顿机场，他买了束玫瑰花，迫不及待直奔出口。任他左顾右盼，接机的人群中没有方芸那熟悉的影子。半个小时过去，手中的玫瑰花开始打蔫，他也跟着垂头丧气。给她宿舍打电话，没人接，只能留言。情绪马上要降到最低点时，方芸终于出现了，带着风度与礼貌。 z~\Y*\f^Y3  
5v5K}hx  
“路上堵车，抱歉。”她淡淡地说。 cnR18NK  
:i/uRR  
见到方芸就是一切，王少衡不再追问原因，很快摆脱失望，诉说心中思念之苦。 0%;y'd**Ck  
*L=F2wW  
“我放弃去GE实习，他们都替我可惜。可我觉得我们的感情比实习重要一百倍，工作可以再找，但是你只有一个，我不能错过。” # mW#K  
qTrb)95  
“谢谢你来陪我。”平日听到王少衡的表白，方芸总会激动不已，这次却格外持重。 A)641"[  
6 i'kc3w  
“你的实习什么时候开始？”王少衡关心地问。 );1UbqVPD  
'-vzQd@y  
“再过几天。到时候我可能会很忙。” <XH,kI(%  
MznMt2-u  
“没事，你忙你的。你闲下来我们就在一起。” U_ *K%h\m  
_aK4[*jnqh  
王少衡注意到方芸戴着漂亮的耳环、手镯和项链，珠光宝气，光彩照人。项链不是他情人节送给方芸的那条金项链，那条项链上挂着一颗心，这条上面是颗不大不小的钻石。 V J]S"  
SEsLJ?Dv0  
“怎么没戴我给你买的项链？” _>(qQ-Px  
|5#iPw_wMY  
“哦，我换着戴。” #uCE0}N@  
Rd>PE=u  
“这条项链看上去很贵，你刚买的？” V^qkHm e  
.;jp2^  
“一个朋友送的。” m$80D,3  
#ByrX\  
什么朋友会送这么贵重的项链，王少衡隐约有些不祥之感，但他控制自己不要太过敏感。 sX|bp)Nw  
8mv}-;  
一路上，王少衡找各种话题和方芸交谈，她的话却不多，他搞不清她心里到底想什么。 *."a>?D~  
T Y*uK  
为了省钱，方芸和另外一个女孩合住，不太方便，所以把王少衡安置在一个男生宿舍。稍事休息后方芸坚持拉着那个男生共进晚餐，说是表示感谢。王少衡觉得别扭，也只能将就。整整一个小时，三个人非常有礼貌地吃饭、聊天，像是初次见面的陌生人。 @Xl/<S&  
V8+8?5'l  
终于挨到吃完，两人有机会单独相处。在校园漫步，王少衡想拼命找回过去几个月如胶似漆的感觉，可方芸却总是特别神秘，沉默冷静，无法捉摸。对王少衡的问题，她总是含糊其辞或草草作答，像是嫌疑犯在应对警察的审问，绝对不是恋人倾诉衷肠。王少衡拉她的手，她没拒绝，却也没有特别的反应，完全变了个人。王少衡心里嘀咕，盘算是不是什么地方做得不好，惹她心烦了。他一再追问，方芸说只是累了，王少衡要送她回宿舍，她推说宿舍不方便，他只好作罢。 GOj<>h}r  
?@5#p*u0  
接连几天两人一直在一起，逛街、吃饭、看电影，王少衡希望接近她，她却总是礼貌得体，既不热情也不冷淡，让他看不懂。方芸总是带他到公共场合，回到宿舍也要拉上同屋的女孩一起聊天，然后早早把王少衡打发回去，两人难得单独相处。好容易有机会在方芸房间里独处，她却以各种理由拒绝王少衡的亲热举动，王少衡抱她，她说太热，要吻她，她说口腔溃疡。王少衡郁闷不解，回到住处就想拿脑袋撞墙，好发泄出来。 \@hq7:Q  
X'.*I])  
方芸开始实习后，更是整天不见人影。白天不在就算了，晚上方芸也经常借故出去，把王少衡一个人扔下不管，有时甚至整夜不归。王少衡牺牲实习机会到波士顿就是为了陪方芸，方芸是他在这唯一的依靠。没有方芸，他就像没头的苍蝇，到处乱撞。本来想趁机复习功课，可是因为心里惦记方芸，心不在焉，常常看着方芸的照片发呆。他知道一定发生了什么，痛恨自己蒙在鼓里，无论和方芸怎么交流，她都遮遮掩掩，闪烁其词。难道她有了新欢？难道她忘了他们的誓言？难道她请求他的原谅就是为了再次抛弃他？想到这些，王少衡心潮翻涌，无限怅然。 AlhPT (  
~WX40z  
忍耐到达极限，他终于爆发了。 2pV@CT  
]2@g 5H}M  
实习归来，方芸陪王少衡草草吃过饭，打扮得光彩照人，借口同事聚会要出去。 3p#BEH<re  
iw0|A  
“我想和你好好谈谈。” ~#nbD-*#  
UQ.DKUg  
“有什么事等我回来再谈可以吗？我晚上有个party。” :Kx6|83  
>Z!H9]f(  
“不行，就现在。” 2sOetmWE7  
g"|Z1iy|9  
“可我要迟到了。” 6;%Ajx  
8bW,.to(?x  
“什么party这么重要？” 9 t o2V  
}4wIfI83K,  
“是公司里的同事。美国也讲人际关系，这种party不去，别人会觉得你不合群。” :Mzkm^7B  
LL7un_EC  
“你每次都这么说。我来看你就不重要？！”王少衡提高了嗓门。 -:!FQ'/7E  
Xi"<'E3_  
“你当然重要，但我今天确实要去。”方芸准备出门。 #xe-Yw1!  
HG:9yP<,o  
“我为了和你在一起放弃了去GE的实习，你难道就不能放弃一次和同事的party？你心里到底还有没有我？”王少衡吼了起来。 @&}~r  
{+^qm8n  
方芸停下脚步，过来拉住他的胳膊，撒娇地说：“你别生气，我心里当然有你。” m5KAKpCR,  
O cJ(i#Q~<  
“可我为什么一点都感觉不到。你像是另外一个人。”王少衡气消了点。 oC >l|?h,  
pjrzoMF  
方芸的眼神有些茫然，沉默了好久，才说：“我还是我，一点都没有变。”  jgd^{!  
2kV{|`1  
王少衡不懂其中的含义。 ,n\'dMNii  
jp viX#\S_  
“我去打个电话，告诉同事说我不去了。少衡，今天晚上我陪你。你想去哪里都可以！” *$EcP`K$  
T<S_C$O  
方芸进了卧室，关上门。王少衡听到有争吵的声音，不过很快结束了。 X+;{&Efrl  
k(%h{0'  
“你没事吧？同事生气了？” w;8VD`>[|  
M;zJ1  
“没事，走吧。今晚你做主。”方芸坚定地说。 ~Lf>/w  
X9/]< Y<!  
这晚的方芸是王少衡熟悉的方芸，她活泼、可爱、温柔、体贴，完全回到了热恋时的状态。 c/ s$*"  
^yp`<=  
两人的手整晚都没有分开过，他们在海边散步，逛路边小店，吃冰激凌，看街头表演，两人形影不离，方芸似乎要把所有失去的时间补偿给他。王少衡前些天的颓丧一扫而光，但是心中的疑惑难以释怀。坐在咖啡厅里，他拉着方芸的手，想一吐心中烦闷：“这些天你为什么不理我，我大老远跑来看你，就是为了巩固我们的感情。” i)mQ?Y#o  
\*.u (8~2o  
“我就是实习太忙，事情太多。你别在意。” $zYo~5M?i-  
 SE D_^  
“我能不在意吗？晚上和周末总有时间啊？我实在不明白，难道你有了别人？” D?6ah=:&R  
V{+5Fas^l  
“你怎么会这么想？” iIO_d4Z  
&HIG776  
“你经常晚上出去，有时还整夜不归，我觉得心里特别不踏实。” GK\`8xWE  
J6W"t  
“没有。只是我现在交际很多，有时玩得尽兴就住在朋友那里，没事的。我需要有我的生活啊。” +VdC g_  
^7$V>|  
“我不反对你有你的生活，我也希望给你空间和自由。可是现在我们在一起多难得啊。” sH `(y)`_  
jI~GRk  
方芸又沉默了，她看着外面的行人和路灯，不时眨眨大大的眼睛。她拍拍王少衡的手，轻轻地说：“你别担心，我们会有很多时间在一起的。” Sz3Tp5b  
EL+P,q/b  
“真的吗？” #5/.n.X"  
-eSZpzp  
“真的。”  0gOB $W  
';.n#  
“我希望如此。你千万不要再离开我了。”王少衡近乎哀求。 iqh"sx{5bp  
z*BGaSX %  
方芸点点头，若有所思。 pG0Ca](  
"j] r   
那一晚，是王少衡到波士顿以后最幸福、最开心、最销魂的一晚…… ,~^BoH}  
{c\KiWN  
好梦难长久，王少衡的心情像自由落体，再次从天堂跌入地狱。方芸的热度仅仅持续几天就凉了下来。面对王少衡的怀疑、质问，甚至哀求，方芸或是避而不答，或是敷衍了事，或是沉默不语。几度爆发，几度平息，几度反复，却没能够得到任何答案，方芸的心关上了，王少衡的心凉了。 +tSfx  
1 wB2:o<  
走的那天，王少衡马上要登机了，方芸却紧紧抱住他，泪水浸湿他的衣襟。这泪水是痛苦、难过、悔恨、愧疚，王少衡并不清楚，只觉得自己脸上湿湿的、凉凉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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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看该作者 42 发表于: 2006-10-30
40.高风险的职业 8 DE%ot  
短暂的休整过后，陆文博开始夏季学期的实习。他接手了另外一个虐待儿童案件。这是一个黑人家庭，有两个女孩，一个男孩。大女儿12岁，学校老师发现她身上经常青一块、紫一块，伤疤累累，有遭受虐待的嫌疑。老师向儿童福利机构报案，该机构怀疑家中三个孩子均遭受虐待，准备派遣人员进驻予以监督。同上次一样，陆文博被指派监护其中9岁的男孩。几个月实习的磨炼让他经验大长，和不同群体打交道驾轻就熟。 =V(|3?N  
Wp0L!X=0  
陆文博和其他同学进行了总体工作安排。经过电话预约，陆文博准备进行第一次家访。下午5点多钟，他开车如约来到孩子家。敲了半天门，没有人来开。透过窗户看，里面黑糊糊，看不到什么。他到邻居家打电话给玛丽，确认地址和时间，玛丽告诉他家里应该有人。陆文博又敲了一阵，屋里有了动静，过了一会儿，门开了一道缝，一个黑人男子探出头来。 q/l@J3p[qm  
R}VEq gq  
“你找谁？有什么事情？”他声音低沉。 Al1BnFB  
*&A/0]w  
“你好。我是社区中心的社会工作者。受儿童福利机构的委托，今天进行第一次家访。我们已经约好时间了。我可以进来吗？”陆文博回答。 mw,\try  
,oS<9kC68  
“我不需要。你来是不是要夺走我的孩子？”他充满敌意。 2\, h "W(  
lhRo+X#G  
“不是这样，我们只是遵循例行的工作程序，希望保证孩子安全。如果你能与我们合作，配合我们了解情况，我们会尽量让孩子留在家中的，请你放心。”陆文博努力解释。 w=MiJr#3^  
Q@HW`@i  
“你们这些社会工作者，只会抢走别人的孩子，我不会让你们得逞的！”黑人男子歇斯底里发作起来。 8M9}os  
$yY\[C  
“请你镇静。我不是来夺走你的孩子，而是保护他，不让他受到伤害。” i$b Het  
u#sbr8Y  
“你赶紧走。我们不欢迎你！” b2p;-rv  
>t Ll|O+  
不等陆文博继续解释，一支黑洞洞的手枪已经对准了他的脑门。 1e(Q I) ~  
0^ IHBN?9  
“你再不走，我就要开枪了。谁也别想把我的孩子抢走！” 1`z^Xk8vt  
g Xi& S  
陆文博还是第一次如此近距离地面对手枪。他脑子一片空白，脑门冒汗，心脏狂跳，一时愣住。双方对峙了几秒钟，陆文博觉得像几个世纪。他不知如何是好，但直觉告诉他立即离开现场，保证安全。 ^KO=8m( )J  
Jkq?wpYp  
“你别紧张，我马上走。我不会带走你的孩子，放心。”陆文博摊开双手，摆出毫无威胁的手势，慢慢后退。黑人男子始终用枪对着他，继续疯狂叫嚣：“别想夺走我的孩子！”陆文博退到车旁边，迅速打开车门上了车，腿脚瘫软。他赶回中心，拨通911，向警察报告。由于情节严重，案子必须要警察介入才能继续。15分钟后，陆文博开车回来，几辆警车停在路边，警察把黑人男子带走了。另外几个社会工作者和陆文博一起，对孩子进行了安抚，由于父亲的行为威胁孩子的人身安全，他们决定采取庇护措施，暂时安排孩子去领养院。陆文博作为实习生，却表现出老社会工作者的经验和冷静，受到大家赞赏。 Q@"mL  
5(V'<  
玛丽曾经提起社会工作的危险性，陆文博不以为然。这次险情让他明白社会工作者面临各种各样的难题，有时甚至危及生命。完全避免并不现实，但他需要具备安全意识和应对紧急情况的能力。因为怕晏茹担心，陆文博回家只字未提。 O!=ae|  
'"QN{ja  
头疼的事一件接着一件。陆文博负责为黑人男子汤姆提供救济和咨询服务。汤姆以前为中学开校车，技术不错，能轻松养活自己。现在染上酗酒恶习，酒后驾车，造成事故，还经常和校方发生冲突，最后被解雇失业在家，靠社会救济过活。陆文博需要定期给他送食物和购物券，并且帮他戒酒，重新振作起来。 Fo86WP}  
}W)c-91  
月末到了，陆文博带着食物和购物券来到汤姆的住处。一开门，一股刺鼻的酒味弥漫在空气中。满地是啤酒罐和玻璃酒瓶，汤姆歪倒在沙发上，手里拿着一瓶Vodka，酒顺着嘴角往下流，醉得一塌糊涂。看陆文博进来，他嚷道：“你是谁？怎么来我家？” ZlxJY%o eu  
s1| +LT ,D  
陆文博知道他喝醉了，指了指手里的食物，把酒瓶从他手里拿下来，弄块湿毛巾盖在他额头上，冲了杯咖啡帮他醒酒。 r"uOf;m  
Z+?V10$  
等他清醒点，陆文博问：“今天面试怎么样？他们决定要你了吗？”陆文博帮他联系过一个中学，让他面试校车司机的工作。 cm!|A)~  
<!qv$3/7  
“那些混蛋，他们非要我参加什么戒酒计划，否则不能让我工作。我是最好的司机！这些白人，看到黑人就不顺眼。” 4_'($FC1  
2&Hn%q)  
“我相信你是最好的司机，但如果不戒酒，你永远不可能展示你出色的技术。我可以帮你联系参加戒酒计划，只要能坚持下来，你很快就能开上你的校车了。” +o7Np| Ou  
7UzbS,$x  
“你也让我戒酒，你和那些白人一样，歧视黑人。你给我滚出去！”汤姆朝陆文博疯狂地叫嚷。 X 'W8 mqk  
eO?.8OM-a  
“我是在帮助你，我也愿意看到你重新开上你喜欢的校车！”陆文博提高声音，让他明白自己的本意。 5C&]YT3 )  
A0>u9Bn"Qw  
汤姆借着酒劲儿，抄起旁边的酒瓶威胁陆文博：“用不着你来帮我，你们这些人都穿一条裤子。” aO'lk  
JE$aYs<(TF  
陆文博试图继续解释，酒瓶却飞了过来，他本能地一躲，酒瓶砸在墙上，碎片四溅，其中一片划破了陆文博的手臂，血流如注。他知道汤姆酒醉失去理智，不宜久留，逃出房间，刚关上门，又是一声巨响，酒瓶重重砸在门上。 9=wt9` ?  
j4hiMI;  
陆文博找附近医院包扎伤口。回家，晏茹看到他受伤，眼泪止不住地流。 ds9L4zfO  
/y~ "n4CK~  
“这社会工作再高尚，也不能玩命啊！酒瓶不长眼睛，要是砸到头上可怎么办！奉献也别奉献在美国呀！” )QO"1#zg@c  
3xU in  
“我以后注意就是了。咱们还没过上好日子呢，我可不能出师未捷身先去。” Mw,7+  
`NNr]__  
“不行你也改学计算机得了。至少没有生命危险。” Mc #w:UH[  
.tny"a&  
“好歹把实习坚持下来再说。毕业怎么办，咱们再商量。” 4?s ~S. %  
&!E+l<.RF  
两件事情让陆文博心有余悸。虽然不至于打退堂鼓，但难免对未来产生怀疑和担忧。晏茹坚定不移上法学院，他对自己却没有答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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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看该作者 43 发表于: 2006-10-30
41.中国文化周 ^lp#j;Df  
暑假开始，来中心的孩子多起来。实习小组负责组织夏令营，让孩子们过一个充实的暑假。午餐时间，几个人冥思苦想，伤透脑筋。陆文博照例拿出晏茹精心准备的饭盒，里面有两个炒菜和米饭，香味四溢。其他几个女孩依旧例行公事。卡蒂和尼克吃着汉堡和三明治，希拉和埃里卡以薯片和饼干充饥，卡门更简单，啃着一根生芹菜和一个青椒。 {"([p L  
IJ`%Zh{f  
“你们怎么又瞎对付？”陆文博看不惯她们的习惯。 G; *jL4  
<+tSTc4>r  
“我们都不会做饭，做饭太麻烦，能填饱肚子就行了。”话虽然这么说，几个女孩目不转睛地盯着陆文博的午餐。 l; ._ ?H  
T|{1,wP  
“你带的什么菜这么香，我可以尝一口吗？” A=z+@b6  
Tf bB1  
没等陆文博反应过来，几个人叉子齐上，叉走几乎所有精华。陆文博并不介意，别看国内把麦当劳和肯德基为首的垃圾食品当成宝贝，美国人心里明白还是中餐更胜一筹，这让他自豪。 "Y> #=>8  
_7#9nJ3|  
“你一定要把菜谱给我们，我们也可以回去试着做中餐。”几个女孩抹着油嘴，意犹未尽。 1JFCYJy  
/2n-q_  
陆文博分析美国人对其他事情精明有余，对饮食则智慧不足，有简单了事、精细不足、缺乏营养之嫌。 S?M'JoYy  
C" W,  
另外一件事证实了陆文博的分析。几个女孩知道陆文博的生日在7月13日，特意准备了生日蛋糕，给他来个惊喜。受到这样的关照，陆文博乐得合不上嘴，他叉起一大块放进嘴里，第一口还觉得好吃，很快就觉得奇甜无比，难以忍受，远远超出国内奶油蛋糕十几倍的甜。为了不让大家扫兴，他勉强吃完一块，随后望糕兴叹。几个女孩毫不畏惧，大吃特吃，连叫好吃，陆文博哭笑不得。 b,8\i|*!f  
`=zlS"dQ  
如此看来，中美饮食真是天壤之别。中餐选料严格，刀工精细，注重火候，调味多变，无愧于“烹饪王国”的美誉。反观西餐，单调乏味，不讲“火候”和“入味”，多是简单的烹饪与混合，大倒胃口，营养搭配也无法同中餐相提并论。 qkEre  
M!9gOAQP  
美国“三多一少”的饮食还带有健康隐患。第一是肉多，尤以牛肉居多。做法单一，主要是烤，比如烤牛排、烤香肠、烤牛肉饼等。家庭聚会的烧烤就以烤肉为主，肉块大、半生不熟、干而无味，让人难以下咽。第二是糖多，各种蛋糕里的糖超出中国数倍，撒在蛋糕上的糖粒更是甜上加甜。第三是盐多，美国人口味很重，食品中盐的含量让人吃惊。薯片咸得让人心慌；奶酪也加盐，咸得不能吃；买的自发面蒸出花卷似咸菜；咸牛肉用水煮过多遍仍无法去其咸味，简直可以当盐用。一少则是蔬菜少。超市蔬菜种类少，饮食中蔬菜比例更小，做法毫无创意，多是生吃，豆角则用开水煮过蘸盐吃。 \.`;p  
Pr%Y!|  
陆文博突发奇想，提出可以用饮食文化作为突破口，予以延伸，全面介绍中国文化，组织“中国文化周”，受到一致赞同。 m@z.H;  
^4\h Z  
在实习小组精心准备下，社区中心隆重推出“中国文化周”。大家在社区张贴海报，散发传单。很多家长带着孩子前来报名，被整个活动所吸引，自己也报名参加。 c8^M::NI  
$@[`v0y*  
活动第一天，中心里出现了少有的红火场面。入口处排起了长长的队伍，金属探测器响声不断，工作人员引导入场，指示方向，忙得不亦乐乎。 C`Oc%~UkC  
ds*N1[ *  
有过多次课堂演讲的练习，陆文博并不紧张和焦虑。站在大礼堂里，面对几十个孩子和家长期待的目光，陆文博自信地宣布“中国文化周”的开始。他首先介绍了几句简单的中文“你好”“再见”“谢谢”“对不起”，把它们形容成生存汉语，如果有谁到中国去，这些是最有用的。他讲得卖力，观众学得积极，朗读声一浪高过一浪。他还让孩子和家长比赛，看谁的声音更大，更齐，整个礼堂里气氛热烈，笑声不断，观众很快进入了角色。 x2m*0D~  
Hj>(kL9H  
陆文博又围绕名字展开介绍。他把陆文博三个字用巨大的字体写在黑板上，观众对这种方块字十分好奇。他开始解释中国名字的惯例和意义。陆是家族的姓，文是有文采和艺术气质，博则是博学多才。中国人重视家庭，姓都放在第一位，名字多包含美好的祝愿和希望。中国人之间为表示尊重多用姓氏互称而不是直呼其名。 W@vt6v  
QQnpy.`:/  
陆文博诡秘地一笑，讲到旧中国妇女没有社会地位，结婚后要随丈夫的姓。随着社会进步，中国妇女地位越来越高，她们在结婚后都保留自己的名字，很多家庭甚至让孩子跟随母亲的姓氏。他顿了一下，故意卖个关子，问大家美国人怎么做。很多母亲七嘴八舌地说要跟随丈夫的姓，或者把自己的姓氏放在丈夫姓氏后面作为复姓。 <;R}dlBASW  
]f3eiHg*  
“看来中国女性地位要比美国女性地位高。以后美国人为了提高社会地位，应该嫁到中国去！”陆文博开玩笑，下面哄堂大笑。 j!It1B  
'F)93SwU  
作为最重要的一部分，陆文博不厌其烦地帮助大家把名字翻译成中文，用拼音写出来，让他们练习用中文说自己的名字。参加活动的人们没人去过中国，很少接触中国文化，对中文更是一窍不通，当他们用蹩脚的汉语说出自己名字的时候，个个兴奋不已。很多人学着把名字用中文写在卡片上，挂在胸前，到处炫耀。社区中心成了欢乐的海洋，大家用中文和陆文博道别，意犹未尽。 m=hlim;P,  
v|WTm#  
“中国文化展”是文化周的重头戏，陆文博发动小白楼的中国人寻找具有中国特色的展品。苏卉贡献国画，王少衡贡献剪纸，周济民贡献书法，艾琳也送过来玉镯等饰物。周济民还发动教友捐助展品。陆文博把已经拿到手的展品登记造册：泥制彩绘的京剧脸谱和恭喜发财的童男童女，陶瓷的老寿星和十二属相，带有内画的鼻烟壶，形状各异的中国结，体现书法艺术的文房四宝，有悠久历史的景德镇瓷器，还有多幅书法和绘画作品，摆满了小小的展室。 [T(XwA)  
7H+IW4Ma  
配合展览，陆文博安排了相关活动。除了展示中国的十二生肖，武术和国粹京剧之外，他花一天时间专门介绍中国的八大菜系，还播放李安导演的《饮食男女》，把观众看得目瞪口呆、口水直流。他们从来没有见过这么多炊具，更没有见过如此精湛的技艺和美食，所以一致要求陆文博教他们做中国菜。 8K]5fkC|  
=nQgS.D  
中心里没有条件煎炒烹炸，陆文博想出折中的办法，教他们包饺子。美国人经常把饺子和馄饨弄混。他告诉大家，饺子用圆形的面皮来包，里面一般放肉馅和菜。但馄饨是用方形的面皮来包，手法不同，中间只包一点肉馅。当然，现在中餐日新月异，很多餐馆能做出上百种饺子或馄饨。陆文博特意买了些花生。根据中国的习俗，庆祝春节时常把花生包在饺子里，吃到的人来年有好运气。 'nrX RDb  
gB;5&;T:  
陆文博给大家先做示范，他把饺子皮放在手掌上，弄些肉馅放在中间，把皮儿合起来，仔细捏出整齐漂亮的花纹，摆在桌面。 #%;QcDXRe  
5 +Ei! E89  
观众迫不及待地开始创作。大人比较循规蹈矩，基本模仿陆文博的做法。孩子们则富有创意，包出的饺子形状各异，有三角形、方形、半月形、梅花形等。 us ,!U  
/*zngp @  
陆文博把所有包好的饺子一股脑儿倒进开水里。趁着煮饺子的功夫，陆文博介绍了春节的习俗，还讲述了传统神话故事，比如嫦娥奔月和牛郎织女。 )nK-39,G  
I:ag}L8`  
饺子刚一好，所有人都围在大锅周围，试图寻找自己的作品，品尝劳动成果。很快，有人找到了自己包的饺子，有人则吃到了花生，每个人都大叫好吃，顾不上饺子烫嘴，屋子里就像开水一样沸腾了。 v `a:Lj  
X#|B*t34  
“中国文化周”大获成功。陆文博的创意得到工作人员和附近居民的认可，更重要的是，很多人从对中国一无所知到初步了解中国，学会欣赏中国文化和传统，改变了以往对中国的偏见。 7<T1#~w4L  
v/fo`]zP  
为了增加交流，在成功地介绍中国文化以后，陆文博要求参加活动的孩子教他美国文化。 $y0[AB|V  
k"kGQk4  
几个黑人孩子商量之后，决定教陆文博打篮球。篮球由美国人发明，美国也是世界公认的篮球王国。他们觉得似乎只有美国人才会打球。陆文博欲擒故纵，不动声色，耐心听他们讲解投篮、运球、传球等动作，跟着模仿，一副虚心好学的样子。当他提出打比赛的时候，大家露出怀疑的目光，美国有一句话：“White men can't jump.”字面意思是白人跳不起来，实际上就是说白人不会打篮球。篮球在黑人看来，是天生就属于他们的运动。白人不被放在眼里，更不要说一个黄皮肤的中国小子。 T ke3X\|  
CWTPf1?eB  
比赛开始，他们把陆文博当成初学者，对他视而不见，但当他拿到球，熟练运球，灵活闪躲，频频过人，投篮得分的时候，孩子们傻眼了。几个男孩年轻气盛，要和他一对一斗牛，十一个球一局，陆文博连赢三局。孩子们沉不住气，找来美国高中篮球代表队的成员。陆文博步法灵活，投篮准确，球感娴熟，一路领先。高中生靠身高、体重和体力最终险胜，但对陆文博极为佩服，都以为只有黑人会打球，原来黄种人也能一样出色。以后，每次陆文博出现在球场上，没人敢小看他了。 x'4q`xDa  
.d JX,^  
课堂和实习的诸多经历让陆文博明白尊重是凭实力争来的。在美国这个社会，只要自己有本事，就能有一席之地，别人才不会轻视。同样道理也适用于国家。要想得到别国的尊重，在世界上有立足之地，就必须要有强大的经济实力做保证。中国强大起来，国人在海外的形象就会得以提升。 GV+K] KDI  
-|"[S"e  
实习小组一起到酒吧庆祝，陆文博带上晏茹。他从没去过酒吧，对于美国人习惯的消遣方式，他还不太适应，不过也想利用这个机会感受一下。 TQ/EH~Sz  
JZa^GW:YQh  
威斯康星州规定合法饮酒年龄是21岁，他和晏茹都远远超过21岁，所以进门的时候也没在意，径直往里面走。工作人员拦住他们。  rk F>c  
y*BS %xTF  
“请出示身份证。” ?YeUA =[MC  
eWgqds&#  
“我们都25岁了，肯定合法，你看不出来吗？”陆文博纳闷。 GQ@`qYLZ+  
j.?c~Fh  
“对不起，你们看上去像是未成年人，我必须检查你们的证件。” al<;*n{/  
LXZ0up-B-  
陆文博觉得好笑，和晏茹拿出身份证。工作人员看了半天，摇摇头，嘟囔一句：“怎么长得像高中生！”无奈放他们过去。身后的一个白人小伙子看似老成，欲蒙混过关，结果居然只有19岁，被拒之门外。 H'Oy._,]t  
#K:!s<_"  
陆文博同小组会合。寒暄之后，几个女孩围着晏茹问长问短，卡蒂拉着陆文博打台球。她球技不俗，手感特好，陆文博则略显生疏，频频失误。正在兴头上，旁边两个大学生主动要求比赛，卡蒂和陆文博只管好玩，索性答应。那两人一心要赢，来势汹汹，开局就连进三球，陆文博和卡蒂只顾谈笑风生，打得放松，很快后来居上。不经意之间，他们以优势取胜。两人击掌拥抱，庆祝胜利。挑战者脸色铁青，悻悻地坐在一旁喝闷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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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看该作者 44 发表于: 2006-10-30
42.生孩子的诀窍 XTibx;yd<  
景峰听了周济民的意见，春节后就搬过来和苏卉一起住在小白楼，两人恩恩爱爱，互相照顾，俨然是一对般配的小两口。利用暑假，两人准备回国结婚，大操大办。小白楼的人替他们高兴，知道这是早晚的事。其实苏卉和景峰早有结婚的打算，现在更成了当务之急，因为苏卉刚刚怀孕。 FyF./  
yobcAV`  
“读书期间怀孕，不影响学习吗？”晏茹不解。 UgVLHwkvk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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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你就外行了，我刚来的时候也和你一样，看见实验室里的师姐挺着大肚子来学校，大惊小怪。后来经师姐指点，才明白其中的奥妙。我们学理工科的学业相对文科轻松，许多课在国内都学过，即使没学过的，原理都差不多，很快就能搞懂。读博士的五六年中，可以充分利用时间生两个孩子。头两年课程都能完成，剩下三四年，没了功课，只剩下给导师做项目，时间灵活，压力不大。加上这里暑假有三个月，我现在怀孕，明年暑假生再好不过。然后在毕业前的暑假再生一个，就完成任务了。” TZl^M h[a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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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生孩子也打时间差！可孩子生下来谁照顾啊？” Sj[iKCEKtv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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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让父母从国内来，或者送回国去。读书期间是千载难逢的机会。等工作再要孩子，很可能丢掉饭碗。我同学的姐姐在一个化工企业，条件不错，因为生孩子，工作丢了。结果两口子经常吵架，闹得不愉快，都是生孩子惹的祸。你应该趁现在也生一个，和我做伴。”苏卉向晏茹建议。 tFi'RRZ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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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可不行。现在天天打工赚钱，没有时间和条件，以后法学院申请成功，功课压力特别大，还有律师资格考试，能扒人一层皮。要孩子目前只是一种奢望。” >-%}'iz+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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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卉叹了口气，神秘地说：“那太可惜了。美国这个地方还真有点邪，生孩子想要什么来什么。第一个是女孩，第二个准是男孩，儿女双全。有的人从国内带来一个男孩，在这里又生个女孩，反过来带的是女孩，生的就是男孩，不信不行。” pL& Zcpx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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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现在简直成了巫婆了，信谣传谣！”陆文博和晏茹看着苏卉的样子都笑了。
我心飞翔，永远向自己的希望努力，永不言弃[/COLO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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